不知他什麼時候進來的,看來是我走神走的太遠。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他遞來的阿澤,摸摸那白絨絨的小身體。小狗狗滿意地哼哼,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天晴沒什麼吧?”
“沒什麼。”
想起原本要跟他好好談談的打算,我深吸了一口氣,整理自己的心緒,開始思考如何起頭。
“姐姐,”他明亮的眼睛就象星星,閃啊閃,還沒等我說話,卻先開口道,“姐姐,凱南其實也有話想說,關於今日在門口遇見的那人。”
又是個來轟炸的說客嗎?我的頭頓時大了起來,“你以前都沒見過他,現在又準備說些什麼?”
“我見過的,”凱南語氣堅定,眼神清亮,“那日在風山,追殺我的人中,就有他。”
晴天閃過的霹靂也比不上這個更讓人震驚。
第七章 質問
我還能說什麼?質疑凱南的判斷?追問當時的細節?
才剛剛收起的思緒一下散開,被嶽天浩點燃的懷疑也開始深入。想起他最初見我時的那聲輕嘆,想起他每次提到嶽府就變了色,想起他看見凱南的蘊靈佩就沉了臉……,太多太多,不可能都是巧合。就連他當初說帶我回仙界的半月之期,如今倒推而來,也正好是我在風山遇見凱南之日。
我還能說什麼?
為什麼身邊的人都要把矛頭指向他?難道自己的直覺真的錯了?
夕陽在天上掛了許久,太累太重,沉得抬不起頭,慢慢落下。天邊的一抹淡金色光暈開始影影綽綽,霞緋也似掩入遠山,逐漸無蹤。
心裡的世界隨之越來越暗。
我已沒有了面對嶽天浩時的那種底氣,只是看著凱南明亮的眼眸,一直看著,直到周圍的景物都開始模糊,直到阿澤不滿地咬著我的衣袖撕扯。
“不過姐姐,那並不是重點,凱南自小常遇伏兵,多他一個也不多。想來那些人都是替人辦事而已,反正如今我仍是無恙。” 凱南又補充了一句,“我想說的是,以我與那人照面的經歷,也覺得他不太會做出那些市井鼠輩之為,除非事出有因。”
這孩子,千年來到底得了白蘞仙如何的□,學得如此剔透?眨了眨酸澀的眼,我對他說:“好的,我知道了。你早點歇息吧。”
自顧自地埋頭往裡走了兩步,猛然又覺得有些不妥,回頭再看,凱南卻已是沒了影。低嘆一下,回了房,把阿澤放到床上。它撒著歡在織錦被面上打了幾個滾,就拱進了被窩,留下我一個人坐在床邊怔忪。
還說不瞞我,現在想來其實幾乎樣樣事都在瞞著我。
我是不是就該如此?尊敬的長輩陷害我,從小的玩伴算計我,相依的戀人離開我,現在,患難與共生死相交的朋友,都還是不可相信?
還說要找回歸途,這歸途到底在何處?
不甘心,始終覺得不甘心,始終有一絲絲殘念在掙扎,覺得還是應該相信他。
那麼,我必須問清楚!
霍然站起,掏出傳訊牌,運足念力輸入訊息,“我有事要問你。”
馬上傳送。
彷彿慢一秒就會失去勇氣。
等待,是那麼漫長。
等待,註定煩躁不安。
沙漏猶如被鬱結,滴漏或許已乾涸。吊腳簷下的防風燈,一團清光熒熒閃亮,裹在風中搖晃,有些蕭瑟又讓人迷濛。伸手掩上紗窗,窗格被燈光一映,粉牆上疏影遊移。
突然覺得後悔,自己怎麼傻到要去追問別人這種問題?任誰都會辯解,問了也是徒勞,難道還要聽他用一大堆理由來開脫?
可是,萬一有其他的原因……,我不想失去這樣一個朋友。
都到這份上,還拿他當朋友?
真是那樣我又能如何?
矛盾交錯,或坐或立,又在屋裡來回兜圈。
傳訊牌終於震動起來,“到了,我在路口等你。”
怎麼會這樣?經歷了下午的場面,他不可能不清楚我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找他,不可能不清楚我將問他何事。
可是這樣一句回答,輕鬆得就像我剛才在約他逛街。
太奇怪。
咬咬牙,還是衝了出去,縱身越牆而過。莫名其妙地,就是不想走正門,反正嶽府施的防禦禁制,對自己人無效。
嶽府門側的兩隻大紅燈籠在身後搖晃,將我的影子拉得老長。路邊空蕩蕩的構樹林,沉浸在一片寂寥中,伸張的枝條黝黑交錯。出來得太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