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頓時動都不敢動。
“從小……,你對我最好,我就……,不想娶別人,只想跟你在一起……,你難道不明白?”
我趕緊搖搖頭。
“今天我已跟他們說清……,以後再不會有人來做媒……,會不會怪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我有些頭暈耳鳴聽不清,但又實在捨不得,便翻身往外挪了挪。
剛好挪出兩下,就聽見他又說:“我知道你一直拿我當孩子看,可我早就不是小孩……,我不希望你永遠只做姑姑……,我愛你,愛了你很久。”
潮漲潮退的去留,洗盡似水流年。
花開花落的迴圈,看遍生死輪迴。
最後的幾個字,猶如往沸水釜下添的柴,又似在鼓風機中撒的沙,我腹中躁動轟地一下爆發,膨脹了一倍不止。迷糊混亂,整個人完全昏了頭,腦子裡面亂成一鍋粥,顫巍巍地不顧一切地向說話人的方向伸出了手,“子軒!”
握過來的手僵住,他說:“你怎麼知道?”
“我想你,好想……”摩挲著他的手,我側臉貼了過去。這手這時還有些涼,一挨著就感覺自己面上的燥熱消了不少,可體內另一種燥熱就開始升溫。
“姑姑?”他有些遲疑。
“玉兒!”我糾正,說著便撐起半邊身子向他靠了過去,綿軟著聲音說道:“我沒拿你當孩子,我……也想了你很久很久。”
遲來了片刻的擁抱,終於趕在我撲落下床之前摟住了我。
依偎在他懷裡,我貪婪地嗅著那令人嚮往的氣息。手指沿著他的身體往上摸索,終於找到那兩瓣柔唇,顫抖著將自己的渴望封了上去。唇瓣一相觸,眼前便燃起絢麗煙火,仿若浮生一夢,炫目綻放。
與記憶中一般無二,他的唇溫溼清甜,但又有著別樣的溫柔。擁吻片刻,在我的牽引中他傾身覆下。細碎髮絲緩緩滑過眼前,隔開天光疏影,隔斷絕望的年華,靈魂深處的破碎彷彿在此刻變得完美。
似乎是我的不滿足挑動了情弦,開初的猶豫很快就被熾熱代替。這時的他有些生澀,隨著我的手試探每一寸土地。綿軟的印記流連在頸畔,片刻之後,他的手已本能地有些熟練地遊弋在我周身。
交交疊疊,散落在枕邊的髮絲糾纏。
我卻開始躁動不安,拉著相互的衣襟撕扯,快速的剝落,加重了呼吸的急促,肌膚的相貼也不能消減內心的飢渴。一波接一波的激情讓我昏沉又亢奮,伸腿夾在他腰間,低吟著扭動腰肢催促他的佔領。
紛雜迷亂的光影,來來去去的人,呢喃的細語,肆意的笑,歡愉的甘霖,承露的花……貪戀著他在我體內膨脹的推進,一次又一次的索求,渾然忘卻待到落幕便是緣分的盡頭。
次日正午醒來看到凌亂的衣物,我頓時如五雷轟頂悔恨交加,顧不上頭痛身痛四肢痛,胡亂穿上衣衫便奔去他的房間。房門大開,桌上留了一封信。
“玉兒,我必須離開幾年。昨日在街上遇見一位師父,約定今日起授我仙法,知你必定反對,所以未敢當面告知。”
一滴淚打溼了信紙,渲染了墨跡。
“自小我便立志求仙,昨日後更是堅定了決心。並非是心存那些虛妄之想,而是因為你。因為你不會變老但我會。無法想象,百年以後只餘你孤單一人。我要一直陪著你!”
“原諒我不告而別,幾年的時間很快,過後便是永遠,你等我!”
那件藍布衣衫也已不在。
他已經離開。
終於,我還是沒能阻止。
是,我知道,這是一千年以前,我知道,他就是子軒。從他開始稱我姑姑那刻起,就已完全明白過來。
他嘴裡說的心裡想的,從頭到尾,只有我一人。我們只是交錯了相遇的時間。
滿懷僥倖和贖罪,我不忍不捨不願離開。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卻還是聽到他說要陪我到永遠。
並非無意識,而是早就意識到,並非沒想過,而是早就已想透,並非無動於衷,而是不敢有半分流露。怕只怕窗戶紙捅破的那天,轉眼便永遠不再相見。
原本是想,只要我不再進入他的世界,就這樣照顧他守著他老去,旁觀著看他幸福如意頤養天年,自己也就滿足。不前進一步亦無須後退百里,不親密無間亦無須躲避遠離,不要求終老,他快樂他永遠記著就好。
原本是想,只要我能阻止他修仙,便不會出現很久以後的某天,他毀在我手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