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難道她讓他自己去看?
“慕琳把從鴿子上取下來的紙信都放在書房的架子上……”墨卿然語速委頓,“她那些鴿子每日都會飛出去,或許可以幫上殿下的忙。”
……
湖泊邊,女子坐在圓潤的巨石上,抬首望著模糊的天空。
深藍的蒼穹,佈滿星辰,月色皎潔的揮灑而下,這一切在沁兒眼中,猶如沾了水的畫,墨跡向周遭暈染開,將所有都連成一片。
一道身影靠近,至她身邊坐下,側目望去,是白慕琳,人的手中,還抱著她的琴。
“沁兒,怎麼不進去與他們一起飲酒,武伽太子說你酒量很好的。”
其實她哪裡聽得見呢?
白慕琳也不是不知,或許是夜太安寧了,女子間交心,再適合不過。
她看了沁兒一眼,人同樣望著自己,面帶恬笑,彷彿她說的話她都能聽見一樣。”
白慕琳又說道,“你想他對不對?我懂的,以前卿然出谷的時候,我就坐在這裡發呆,一個人,好寂寞。”
說罷,總是朗笑的女子面容上滑過一絲落寞,抬手欲撫琴,放在腿上的琴就被沁兒拿到自己跟前去。
深谷,思念成疾(十六)
總是在一個人的寂夜,幽然奏響空冥的樂曲。
希望樂聲能飛出深谷,將思念帶給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沁兒對她微微一笑,“我來吧。”
說罷雙手放在琴絃上,指尖隨心而動。
谷中忽而響起錚聲,清脆婉轉,妙不可言。
白慕琳不知道她還懂得樂曲,說不上什麼名曲,樂聲卻悠揚動人。
似泉水叮咚,又似瀑水飛瀉。
響徹整個修羅谷,猶如天幕中那星河裡流淌出來的天籟。
而那撫琴的女子,微微閉合著雙眸,皎潔的月光縈繞在她周身,看上去又如自身散發的光輝。
那恬靜淡然的面容愈發沉醉,美好得無可比擬。
明明是聽不見,而那曲子卻在心中。
不知怎的,白慕琳就是聽出了思念的旋律。
女子的千番思緒,都化作了幽幽琴聲,就如同曾經她獨自一人在深谷中一樣。
可這曲聲,卻有多了許多無奈,許多憂傷,許多的無可奈何。
不由的,她想起素日裡那些鴿子帶回來的訊息。
賀蘭沁兒,明明是為風曜所歸,卻,陰錯陽差的愛上了禁錮她的人。
那個男子,僅僅為紅顏一笑,寧可捨棄江山,偌大的困局,單為她一人而設下。
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終於相愛,終於走到一起,天下卻亂了……
側目看向沁兒,白慕琳沉浸在她的故事裡,有些悲慟。
她的無助,全化作了琴聲,宣洩出來。
若她知曉造成這一切的是風曜,是她曾經固執堅守的初衷,倒是女子會如何呢?
而那個許諾要護她一生一世的男子,現在又在何處?
想念,無止境的蔓延……
一曲終了,白慕琳聽得陶醉了,許久說不出半句話。
被月光曬得盈盈發白的面容上,竟然不覺間留下兩行清淚。
到底,她是在思念他的。
雙手止於琴上,沁兒的思緒在瞬間靜止。
深谷,思念成疾(十七)
由是今日武伽太子突然出現,由是當時她看人看物全然模糊不清,才會恍然以為,來者會是風若痕。
那一刻,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是多麼的希望那個人是你。
“我好想他……”驀然,女子抬頭望著蒼穹無際的星空,長長一嘆。
抑制了久已的心聲吐露,心下,終於釋放了些。
不知是夜太深,還是體內的藥性發揮了作用,似乎,她就要完全看不見了。
忽然她想,會不會一輩子都這樣,聽不見,看不到。
那麼,是不是一輩子都無法再見到他,再聽到他暗沉的聲音,低啞的呵哄。
他們……是不是註定此生無緣?
“沁兒!”白慕琳忽然抓起她的手,帶著女子站了起來。
用袖子胡亂擦了臉上的眼淚,也不管人聽不聽得見,就道,“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說罷就拉著她向自己的各自苑走去。
沁兒有些怔怔然,不知道白慕琳想做什麼,奈何現在人在被動,只好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