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一口水都還沒喝,金衣人已撂下話來,指名要帶走王八十。王八十根本不認識這渾身金光的中年人,嚇得臉色慘白,不知他家裡吊死了頭豬竟會有如此慘重的後果,不……不不不就是頭母豬嗎……
“金先生。”李蓮花微笑道,“要帶走王八十也可,但不知紅豔閣這小廝是犯了什麼事,讓萬聖道如此重視,不惜親自來要人?”
金衣人眉目嚴峻,神色凌厲,他並不生氣,還笑得溫和得很。
金衣人被他稱呼為“金先生”,顯然一怔:“在下並不姓金。”
李蓮花也不介意:“王八十家裡不過吊死了頭母豬,和萬聖道似乎……關係甚遠……”
金衣人怒道:“有人在他家中廢墟尋得‘亂雲針’封小七的令牌,還有斷矛一支,豈是你所能阻擋?”
李蓮花皺起眉頭:“封小七?”
金衣人點頭:“萬聖道總盟主封磬之女。”
李蓮花看了王八十一眼,喃喃地道:“原來……那頭母豬真的很大幹系,王八十。”
王八十聽他號令,立刻道:“大哥,小的在。”李蓮花指了指金衣人,正色道,“這位金先生有些事要問你,你儘管隨他去,放心他不會為難你。”
王八十魂飛魄散,一把抓住李蓮花的褲腿,涕淚橫飛:“大哥,大哥你千萬不能拋下我,我不去,大哥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死也不去,我不要和別人走,大哥啊……”
李蓮花掩面嘆息,那金衣人未免有些聳眉,大步走過來一把抓起王八十就要走,不想王八十人雖矮腿雖短,卻力氣驚人,竟然牢牢扒在李蓮花腿上,死也不下來。
拉拉扯扯不成體統,金衣人臉色黑了又黑,終於忍無可忍地道:“如此,請李樓主也隨我走一趟。”
李蓮花一本正經地道:“我不介意到萬聖道走一遭,但你踢壞我的大門,如果等我回來,樓內失竊……”
金衣人眉頭微微抽動,咬牙切齒地道:“大門萬聖道自然會幫你修理,走吧!”李蓮花欣欣然拍了拍衣袖:“金先生一諾千金,這就走吧。”
金衣人面容越發扭曲,他不姓金!但好容易拿人到手,他自不欲和李蓮花計較,一抬手:“走吧!”王八十眼見大哥也去,滿心歡喜,緊緊跟在李蓮花身後,隨著金衣人走出大門。
門外一輛馬車正在等候,三人登上馬車,駿馬揚蹄,就此絕塵而去。
馬車中四壁素然,並無裝飾,一身金衣的“金先生”盤膝閉目,李蓮花打了個小小的哈欠,遊目四顧,突然瞧見馬車一角放著個三尺餘長的包裹。那包裹是黃緞,黃緞是撕落的,並未裁邊,邊上卻以濃墨揮毫畫了什麼東西,不是龍,約摸也是和龍差不多的東西,他對著那東西看了好一陣,突然問:“金先生,那是什麼?”
金衣人怒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千里嘯風行’白千里。”
李蓮花“啊”了一聲,歉然看著他:“那是什麼?”
白千里看了那包裹一眼,怒色突然淡去:“一柄劍。”
李蓮花問道:“可是‘少師’?”
白千里一怔:“不錯。”
李蓮花溫和地看著那包裹,過了片刻,微微一笑。
白千里奇道:“你認得‘少師’?”
李蓮花道:“認得。”
白千里道:“此劍是李相夷當年的貼身佩劍,李相夷身帶雙劍,一剛一柔,剛者‘少師’,柔者‘吻頸’,雙劍隨李相夷一起墜海。數年之前,有人在東海捕魚,偶得‘少師’,此後此劍被輾轉販賣,一直到我這裡,已過了四十三手。”他淡淡地道,“名劍的宿命啊……”
李蓮花本已不看那劍,聞言又多看了那劍兩眼:“此劍……”
白千里冷冷地道:“你可是想看一眼?”
李蓮花連連點頭,白千里道:“看吧。我不用劍,買回此劍的時候還是滄海劍莫滄海莫老讓我的,本就是讓人看的,多看一人,便多一人記得它當年的風采。”
李蓮花正色道:“金先生,真是謝了。”白千里一怔,這人又忘了他姓白不姓金,只見李蓮花取過那黃緞包裹,略略一晃,柔軟的黃緞滑落手背,露出黃緞中一柄劍來。
那是柄灰黑色的長劍,偏又在灰黑之中泠泠透出一股濃郁的青碧來,劍質如井壁般幽暗而明潤,黃緞飄落,撲面便見了清寒之氣。
李蓮花隔著黃緞握著這劍的柄,雖然並未看見,但他知道這劍柄上雕著睚眥,睚眥之口可穿劍穗,十五年前,為博喬婉娩一笑,李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