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認出他是笛飛聲,仰著頭對他這等姿態著實欣賞了好一陣子。笛飛聲淡淡地任他看,面上坦然自若,雖然淪落至此,卻是半點不落下風。
李蓮花看了一陣,笛飛聲等著他冷嘲熱諷,卻聽他奇道:“你身上生得這許多肉瘤,穿著衣服的時候,卻把它們收到哪裡去了?”
笛飛聲淡淡地道:“你的脾性果是變了很多。”
李蓮花歉然道:“那個……一時之間,我只想到這個……”他走進屋裡,順手帶上大門,嘆了口氣,“你怎會在這裡?”
笛飛聲吊在上頭,琵琶骨上的傷口已經潰爛,渾身生著古怪的肉瘤,那些就如根本不是他的身體一般,他根本不屑一顧,只淡淡地道:“不勞費心。”
李蓮花在屋裡東張西望,他手上纏著鎖鏈,腳踝上也拖著鎖鏈,行動本已不易,要攀爬更加困難,他卻還是尋了兩張凳子疊將起來,爬上去將笛飛聲解了下來。
笛飛聲渾身穴道受制,琵琶骨洞穿,真氣難行,李蓮花將他解了下來,他便如一具屍體一般僵直躺在地下,過了一會兒,他語氣平淡地道:“今日你不殺我,來日我還是要殺你、要殺方多病、肖紫衿、紀漢佛等等一干人。”
李蓮花也不知有沒聽見他的話,他為他取下穿過琵琶骨的鎖鏈,突地爬了起來,滿屋子翻找東西,好半天才從屋角尋出一件血淋淋的舊衣,也不知是誰穿過的,忙忙地給他套在身上。笛飛聲撂下狠話,卻見他手拿著一塊破布發呆,劍眉皺起:“你在做什麼?”
“啊?”李蓮花被他嚇了一跳,本能地道,“我在想哪裡有水可以幫你洗個澡……呃……”他乾笑一聲,“我萬萬不是嫌你臭。”
笛飛聲淡淡地道:“生死未卜,你倒是有閒情逸致。”
李蓮花用那破布給他擦去傷口處的膿血,正色道:“這破布要是有毒,只能說菩薩那個……不大怎麼你……絕不是我要害你。”
笛飛聲閉目,又是淡淡地道:“笛飛聲生平不知感激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