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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點頭,安慰道:“也好,禮尚往來。”

飯畢收拾了碗筷,重鸞就把宅子裝點了一遍。他不在的時候懷葑都已經把裡裡外外打掃乾淨,如今只需要掛起新燈籠,貼一下對聯便可。他站在梯子上把對聯貼上了大門外的房柱,看著豔紅的底上越發大氣的篆書有些好笑。這年頭還有誰寫篆的……誰想得到這小姑娘最近迷上了這種古字型,聽說有一次隔壁老李請她寫信,寄回鄉下老家後竟沒人看得懂。

他抬頭看著門楣,眼神漸漸變得嚴肅。他低下頭來,朝扶著梯子的懷葑輕描淡寫道:“我忘記拿桌上的那幅‘福’了。”懷葑立即會意,不消功夫便拿回了飯前為她展示的那幅字。她開啟那折得方方正正的鑲金片紅紙,乍看一下不禁皺起了眉頭,咕噥道:“原來不是‘福’。”

“方才屋內燈光明亮,你為何會把字都看錯呢?”耳邊突然響起沉穩的男聲,嚇得懷葑差點跳起來,這才發現重鸞就在眼前,直直地盯著她看。這個大哥比她高出好多,可平時她只覺得靠著他很有安全感,倚在他懷中不必擔心任何事,除了——他發火不高興的時候,這樣的身高讓她覺得壓迫感很嚴重,通常再被他瞪一下便全招了。

“大哥,別生氣,我……”她難得的支吾,突然望見他眯了眯眼,明白這是怒火積聚的表現,不由得渾身一個哆嗦,垂頭喪氣,聲音細若蚊蠅,“霜佳有難,我幫她,改命了。”說到最後幾乎把字都吞在嘴裡了。

她等著他的爆發,半晌卻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忍不住手心生出了汗,開始不停咬嘴唇。一隻大手伸來,長著老繭的粗糙指腹壓住她的下唇,不讓她再咬下去。接下來一個踉蹌,她跌入了一個溫暖異常的懷抱,重鸞緊緊摟著她,氣息拂在耳邊,黑髮絞纏相織。

她聽見深沉的一聲嘆息,飽含無盡的無奈和憐惜,心中愧疚不由急劇翻倍,喉嚨口只覺得堵得慌。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聽他悶聲說道:“你明明知道為人改運之後靈力會反噬自身,也知道會讓我擔心難過,為何又趁我不在幫霜佳改變命盤?上次這樣,這次還如此,你到底要幾次才肯罷手?”

懷葑頓時僵在那裡,感覺到他氣息的紊亂,自己的心也陡然亂了。他竟然全都知道!重鸞又緩緩道:“當初我誤會你喜愛阿全,後來才知你如此費力幫他純粹是為了報恩。他和霜佳既已成婚,兩人一體,你若要救霜佳也無可厚非。我放任你一次兩次,那是因為我明白和尊重你的為人,可是現在你連字都看不清了竟然還不顧安危去幫別人改命!懷葑啊懷葑,人之生死上天自有定數,你何必摻上一腳還害了自己呢?月圓之夜的這些痛楚,還有目力減退、三年來絲毫未長,你敢跟我說這些都不是靈力反噬的後果?去年我便跟你提過一次,你竟沒放在心上,你就一定要讓我時時牽掛在懷、擔心憂你至此,一定仍要一意孤行麼?”

淚水奪眶而出,懷葑狠狠地抱緊了重鸞,哭叫著重複道:“大哥對不起,大哥對不起,是懷葑的錯,懷葑的錯啊啊啊!”她的大哥待他如此地好,是這世上唯一讓她快樂和留戀的源泉,她不想讓他擔心的,累他難過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可自己竟然還是惹他如此傷心了。她拼命掙開他的懷抱,揮起拳頭就朝自己打去,一下下越發兇狠。

重鸞大驚,今夜雖不是月圓,但懷葑的病最忌情緒浮動太大,若是觸了底線立時發病也不是不可能。他連忙撲了過去,雙手緊緊環住她的腰身,任憑她的拳雨落在背上,恨不能把她嵌進身體裡去,讓自己代為承受這些非世人能理解的苦楚。

懷葑漸漸在他懷中安靜下來,她長長嘆了一聲,突然全身沒了氣力,軟軟地倒在重鸞身上。“大哥,懷葑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重鸞望著她淚水漣漣的雙眼,什麼火也發不出來了。這個小姑娘就是他的剋星,明明該是他生氣,最後卻還是擔心得不得了,反倒一句怪罪的話也說不出來了。他就只想她好好的,即使累一點,多操些心,也都無所謂了。他撫著她的發,墨色的眼底流露出濃濃的憐惜和心疼:“是大哥不好,沒考慮到你的身體狀況,以後大哥不對你生氣了好麼?”他柔聲哄著他,當她是世上最珍貴的寶。

“是懷葑不好,以後不再逆天改運,不讓大哥擔心。”她一字一頓地說著,面上是無比認真的神情。

重鸞一喜,唇邊終染上淡淡的微笑:“說話算話,可不許反悔了。若是再犯,大哥就再也不給你買棗泥糕了。”他從兜裡掏出傍晚回來時買的糕點,在她小巧的鼻頭前晃了晃,寵溺地看著她沾滿淚光的臉上又泛出笑靨。懷葑高興地把面頰湊了上來,輕輕地摩挲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