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果斷收回手,走到臥房門前,跟壁虎似的趴在門上,企圖偷聽,可惜一無所獲。
肩頭的溫度轉眼消散,居譽非輕哼一聲,黑了臉。明明阮昧知是由自己家撫養大的,為什麼養成後的便宜全讓殷尋問那小子佔了,他遲早會從殷尋問手裡把阮昧知搶回來,不把飼養費壓榨回來他死不瞑目!
阮昧知完全沒注意到居譽非陡然變冷的臉色,撓著頭喃喃:“小尋和他爹說什麼呢,怎麼還不出來。”
門的另一邊,殷尋問正一臉嚴肅地和他爹討論著一個關乎人生的重大問題……娶媳婦。
殷函子一關好門,殷尋問就趴在床上直接開了口:“父親,上一次你特地來告知我大選道侶之事,是為了試探我與昧知的關係?”
被如此直接地問到頭上,殷函子不免有些尷尬,於是解釋道:“我也是擔心你踏上歧路,這才不得已為之。”
“什麼歧路?我與昧知在一起不是很正常麼。”殷尋問故作無知,有心試探。他雖已猜出自家父親對此事的不滿,但不試探一下他又如何能死心。畢竟,一旦大選開始,阮昧知的計劃便將正式展開,相比於透過重重算計逼著父親接受自己和昧知在一起的事實,殷尋問更希望父親能真心接納這一切。
“難怪你……哎,是我的疏漏,一直不曾教你這些。”殷函子挪來圓凳坐到床邊,看著自家兒子,無聲地鬆了一口氣,跟殷尋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比起來,他自然更寧願殷尋問是無知者無畏。
“這世間,男為陽,女為陰,一男一女在一起,方能陰陽調和,乾坤圓滿。兩個男子在一起,卻是背逆天道,混淆陰陽,為世所不容。”殷函子的話語聲溫和淳厚,言辭間卻是帶著不可質疑的意味。
“但阮昧知是純陰體質,與我的純陽體質正好契合不是麼?”殷尋問將頭擱在玉枕上,輕聲辯駁。
殷函子汗噠噠,阮昧知這貨是個奇葩,不管從那種意義上來說都是。此人的特殊性,常常打破世俗約束的普遍性。所以要把一般準則按在這種傢伙腦袋上,真心不太容易。
殷函子盯住殷尋問的眼,鄭重道:“雖然他是純陰,但畢竟也是個男子,你們若在一起,依舊會飽受非議。”
“我為何要在乎螻蟻的看法,只要我比他們強,地位比他們高,他們縱是再不滿,又能如何?”殷尋問桀驁開口,一副中二王的囂張模樣。
殷函子心底覺得自家兒子這模樣真是太有掌門範兒了,說得真是太有道理了,但也不得不堅持自己反方的立場,伸出手,將殷尋問散亂的髮絲捋順,繼續勸道:“可你們在一起無法孕育後代啊。”
“我為何一定要有子嗣?”殷尋問坦然反問。
“你要沒有子嗣那等你羽化登仙后,誰來繼承掌門之位?”殷函子手一抖,差點揪斷殷尋問的頭髮。
“父親,我想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殷尋問語氣平和,但一個個字卻一下下重重地砸進了殷函子的耳朵裡:“混元宗的掌門之位一直都並非世襲而是天賦修為最高者居之,而此位之所以近萬年來由我殷家人擔任,僅僅因為我殷家子弟資質實力恰巧是全宗最強罷了。掌門之位,從來都不是我殷家的私有物。”
殷函子面色一怔,恍然意識到似乎自己確實理所當然地將掌門之位當成了殷家禁。臠,但意識到這點卻不代表他會很樂意放任掌門寶座落到別家頭上。殷函子當即收回手,沉下臉色道:“小尋,你的意思不會是隻要能和阮昧知在一起,你並不在乎繼承掌門之位的是誰吧?”
說實話,殷尋問還真不在乎,但話到舌尖,卻又被他明智地嚥了回去,他微微別過頭,含糊道:“我只是順口一說罷了。”
“你應該知道,為你選道侶之事,是阮昧知最先提出來的。你若執意與他廝混,只會毀了自己,害了宗門。你看不到的禍事,阮昧知已經先看到了,正是為你考慮,阮昧知才會如此提議,你當好好娶妻生子,莫辜負了他一番心意才是。”殷函子皺了皺眉,徐徐道。
莫辜負了他一番心意才是……殷尋問斜眼看著父親那感嘆的模樣,忍不住想起阮昧知之前對父親的那個評價——天真。父親這算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殷函子見自家兒子忽然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瞅著自己,不自在地清咳一聲道:“我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沒有?”
殷尋問回過神來,眼神一閃,沉吟片刻後道:“我並不反對找個道侶相攜修行,但我也並不想捨棄昧知,父親可有辦法?”
“既是小尋你的心願,為父自然會為你謀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