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關係,速度有限,估摸下月才能到。
繡春此次出行,自然恢復了男裝打扮。也算是得到裴皞的優待,獨自佔了一輛還算整潔的小車。出發之前,她一直記著昨天蕭羚兒的事,唯恐他真的會趁人不備鑽進自己的箱子,不但一一加鎖,還特意檢查過自己坐的車,見一切無礙,這才放心了下來。想來昨天的舉動,應該是他一時興起所發而已。如此,這浩浩蕩蕩的輜重隊伍,晝行夜息,一路朝著目的地行進。
路上自然無聊。繡春便靠帶出來的幾本書打發難熬的時間。有時候看著看著,她也會走神,思緒飄忽到那位魏王殿下的身上。
這個裴小將軍似乎對蕭琅再次發作的病情並不十分清楚。昨天,她趁了中途歇息的時候,向他詢問詳情,他語焉不詳,只含糊地說,挺嚴重的,然後就岔開了話題,主動跟她說自己在靈州之時的一些見聞,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與那天初見時的面癱狀相比,判若兩人。弄得繡春的一顆心始終有些懸著。
上一次,他病發,是為了救自己,下到冰水裡所致。這一次,到底又是為了什麼?已經到了怎樣的程度?尤其在這種特殊時期,會不會影響他的日常行為?
想到這個不讓人省心的病人,她就覺得一陣陣的煩躁,什麼書也看不進去了。
第三天,離上京有數百里了。傍晚,輜重隊伍停下過夜,繡春遠遠看到那個裴小將軍正在巡看前頭的車輛,邊上沒幾個人,想起上次問了一半無果的事,便想再過去問個清楚。經過一輛裝載了被服的車時,腳前忽然落了根被啃得光禿禿的雞骨頭,一怔,順著那骨頭來的方向看去,見蒙在車身外頭的那塊青氈布竟從裡掀開了一個角,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正露了出來,冷不丁看到,嚇一跳。再看一眼,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動彈不得。
竟然是蕭羚兒!
兩個士兵朝這邊走了過來,氈布角立刻落了下去,平整如初。繡春彎下腰去,裝著去拍自己鞋面上沾著的塵土。等那倆士兵過去了,靠近車子,壓低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氈布沒被掀開,裡頭只傳出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你不帶我,我就自己想辦法。沒你我照樣行!”聲音裡聽起來來帶了絲得意,忽然一頓,彷彿想起了什麼,接著又聽他道,“你這膽小鬼。我知道你不敢應,乾脆自己跟了過來。我告訴你,這和你真的不相干。你要是敢告訴別人,你自己知道……”充滿了威脅之意。
繡春一個頭兩個大,咬牙道:“既然這樣,你自己老實待裡頭就好了,幹嘛讓我知道?”
“我餓死了!”裡頭的聲音繼續,“帶出來的東西都吃完了,我餓了大半天了!趕緊去給我弄吃的來!”
繡春牙根發癢,立著不動。
“我真的好餓……”裡頭的聲音一下又轉得帶了些哀求味道,“我躲這裡,又悶又熱,你就忍心不管我嗎……我可是幫你救過那個個誰誰的……還有,你千萬不能讓人知道我躲在這兒……要是我被送回去,我就活不成了……”聲音愈發可憐兮兮。
繡春終於敗下了陣。去自己的車裡包了些帶出來的吃食,等天暗下來,兜在懷裡,觀察過四下後,偷偷摸摸地送了過去。一隻手從氈布角落裡飛快伸了出,接過食物後,倏得縮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水!你想噎死我啊!”
繡春給他送了水。
“呼——”
終於,他聽見裡頭的人發出了一聲舒服般的嘆聲,“今天就這樣吧。這裡不用你了!明天繼續給我送吃的來!”
雖然看不見,但聽他口氣,也可以想象他此刻說話時的那種動作和神態。
繡春再次咬牙。
這個蕭羚兒,他竟然真的這樣偷溜出京上路了。繡春自然不清楚他幹嘛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跟著去靈州那種破地方。為了達到這目的,甚至願意這麼委屈自己——現在天開始熱了起來,一直躲在那輛裝了被服的車裡,別的不說,便是悶熱,想來這滋味也不大好受。
她有些同情他,但覺得應該把這事報告給裴皞才對。
唐王世子丟了,京中找人恐怕已經找翻了天吧?
繡春躊躇過後,第二天,還是決定這麼做了。
這個小魔星,他要是被送回京中,自然不會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活不成了。但他要是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失蹤,等下個月到了那邊,由蕭琅再傳訊息回去的話,中間這段不算短的時間內,因了他的這舉動而受牽連的人必定不在少數。尤其是,他失蹤前的一天,還去過金藥堂找自己。倘若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