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可怕的訊息。急忙到了他身邊,探手摸了下他額頭,微熱,再探他脈搏,比正常時要快幾分,更加緊張了,看向他問道:“殿下,你感覺如何?”
第72章
連日超負荷連軸轉已經讓她體力有些不支;不過是憑著一股勁才堅持了下來。現再經歷這樣一場幾乎耗她全部精力艱難手術,甫一完成;精神一鬆;整個人便像被掏空了般;一下這樣軟了下去;邊上王軍醫眼疾手,一把扶住了她。她稍緩過神兒;等視線再次清晰,看見蕭琅咬著牙,已經用一邊臂膀撐著抬起了半邊身體,就要掙扎著坐起身朝自己伸手過來樣子,心頭便忽地提了起來。
這會兒;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倒下。
也不知道哪裡來力氣;她精神一振,立刻道:“你不能動!小心牽動傷處,前功棄!”人已經一個大步到了他身邊,臂彎托住他後背。
蕭琅借了她力,慢慢躺了回去。
他凝視著她,雙眼一眨不眨。
數日之前,就這場大戰爆發之時,他才從趕赴過來裴皞那裡知道了她隨京中太醫再次過來,如今正身處疫區訊息。說不驚喜是假。自從她離去後,這幾個月來,他想念著她,想念得幾乎入骨,怎麼也沒料到她竟忽然又再次回來了。但這短暫驚喜過後,他又開始擔憂,生怕她萬一出事——只是那會兒,已經沒時間讓他再兒女情長牽腸掛肚。戰鼓已擂響,戰馬嘶鳴,他將士們執戈待發,血誓聲已經遍傳四野,作為統帥,他也要擔起自己職責,投入其中了。
戰事進行得昏天暗地,滿目是血色喘息間隙裡,他也曾想過,等這邊戰事一結束,他過去見她時,該向她毫無保留地表達自己因了她到來歡喜感動,還是板著臉教訓她自作主張?但是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想到,當他終於和她相見時候,卻是用這樣方式——他曾對她說,叫她家中等他,他會好好地回去找她。如今卻橫著被人抬進來,鬼門關前徘徊,因了她一雙手,這才被拉了回來。
現她,滿臉倦容,手上染滿了來自於他身體裡血汙,甚至連那一頭他想象中散著梔子般芬芳青絲長髮,也因了女主人無心打理而顯得蓬亂無比——她是如此憔悴、不修邊幅,但是卻又如此美麗動人。
再昂貴丹青,再嫻熟技巧,也難能叫他描繪出她此刻神和韻。
“繡春……”
他凝望著她,終於艱難地發出了這樣一聲,聲音喑啞而無力,卻充滿了感情。
繡春感受到了來自於他感情,鼻頭忽然一酸,忍住了那種突然襲來眼中熱意,回望著他,朝他微微一笑,“我沒事,只是先前過於緊張,乍放鬆下來,所以暈了下而已,已經好了。”
“殿下怎麼樣了?”
一直焦急等外頭裴度聽見裡頭傳出話聲,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掀開簾子,探頭進來便問道。
繡春中止了和病人對話,轉身應道:“暫時沒事了。但是必須保持臥床至少一個月,需要專人護理,不能有半點馬虎。”
裴度聽了,終於鬆了口氣,看了眼臉色還白得像紙魏王,嚷道:“你哪也不要去了,殿下就交給你了!”
繡春看了蕭琅一眼,嗯了聲,俯身下去洗手。
傷情處置順利,但不過是個開始。接下來護理才是關鍵,就像她對裴度說過那樣,不能有半點馬虎。
以魏王殿下現情況,還不能被送回靈州,生怕傷處經不住路上顛簸。繡春讓他服了止血三七凱旋丸和對症湯劑,又補充了淡鹽水後,裴度安排下,將他就近安置了青龍鎮一間營房之中。等過幾天,傷勢穩定之後,再送回靈州靜養。
夜幕降下了。營房外有重兵把守著。四下卻靜悄無聲。安靜得甚至讓繡春生出了一種錯覺,彷彿自己又回到了從前雲水村裡舊居之中。
血管癒合速度比面板要些。為防繼續出血,她用小沙袋進行區域性壓迫止血,這個過程大約需要兩天。
從安置到這裡起這半天時間裡,她已經檢查過無數次傷口,探摸過無數次他足背動脈搏動和體溫。他照她吩咐躺著,望著她一刻不得停歇身影,柔聲說道:“繡春,我知道你很累了,你去休息一下,我這裡叫別人來就行了。我會記住你吩咐,絕不亂動一下。”
繡春揉了下臉,坐到了他榻前一張椅上,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第一夜是關鍵期。就算拿棍子撐著上下眼皮,她也必須要親自守著這個好容易才救回來活寶貝。
他靜靜望著她,唇邊漸漸浮出了一絲毫不掩飾沾了糖蜜般笑意。
“繡春,怎麼辦?”他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