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佈局都將毀於一旦,不僅如此,從今往後,也就意味著與對方的徹底對立,真正後患無窮。但是看現在這架勢,又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正此時,外頭飛快跑進來一個傳話宮人,口中道:“殿下,太醫院林院使求見。說他已經想到了陛下的病因!”
眾人驚訝,蕭琅也是神色一變,立刻道:“讓他進來!”
林奇入內,施禮過後,道:“殿下,諸位大人,對於陛下的病情,下官終於有所頓悟,不敢耽誤,立刻過來回報。”
歐陽善道:“到底怎麼回事?”
林奇回憶了一遍方才與繡春的敘話內容,小心地道:“陛下確係中毒,卻非人為所致,而是器物中毒。這器物,不是別物,乃是從前西菻國進貢而來的琉璃器具。此種器具,為了外觀精美,在鑄造之時,便會新增鉛粉。鉛粉乃是有害之物,弱人體質。平日用來盛放一般食物,也無大礙。但是性酸之物,卻萬萬不能盛放。蜂蜜便是其中之一。不幸的是,陛下每日早晚飲用的蜂蜜芙蓉膏卻一直被放置其中。蜂蜜中的酸味腐蝕琉璃,放出了內裡的毒素,時日長久,陛下這才患此怪病,以致久治不愈!”
此話一出,紫光閣裡第三次譁然,發出的聲浪便似菜市場。
傅太后臉色慘白,一雙眼睛睜得滾圓,怒道:“林奇,你竟敢信口雌黃!天下哪裡有這樣的事!”
林奇急忙道:“回太后的話,下官不敢妄言。如今救治陛下要緊。第一要務就是撤去這琉璃器皿,再不可讓陛下繼續服用。”
傅太后身子搖搖欲墜,忽然雙眼泛白,暈厥了過去,邊上宮人慌忙七手八腳扶住,場面一時亂了陣腳。
“送太后回去救治,諸位臣工都散了去,林大人,你留下!”
歐陽善最後一錘定音。
片刻之後,紫光閣恢復了往昔的平靜。裡頭只剩下了兩王和兩個顧命閣老,只是臉色各自不同而已。
歐陽善道:“林奇,你既然知道進貢來的琉璃器皿不可盛放蜂蜜,陛下已經用了兩三年了,為何遲遲不提,直到釀成今日慘狀,這才說了出來?”
“這便罷了,”傅友德哼聲,加了一句,“單憑你空口白話,如何叫人信服?可有憑證?”
林奇擦了把額頭的汗。
方才他在太醫院,繡春忽然被唐王世子帶了來,說了方才那一番話,世子大約是已經曉得了紫光閣裡的衝突,催促他立刻趕去說明真相,來不及多想,匆匆忙忙只好便趕了來。現在說完了知道的事兒,被這樣單獨留下問話,一時便接不出來。躊躇了下,只好道:“實不相瞞,下官對此知之不多。琉璃器皿不可盛放蜂蜜一事,乃是金藥堂的陳繡春告知下官的。”說完便把方才的事說了一遍,“她此刻應還在太醫院。”
蕭琅還未開口,邊上的唐王已經飛快道:“去把她喚來!”
蕭琅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繡春被宮人帶了過來。聽了傅友德的質問,想了下,應道:“琉璃器具中的所謂鉛,被酸物析離出後,人眼不可見。閣老要我拿憑證,老實說,我拿不出什麼直接憑證。但我有一方法可證明我並非空口白話。可取同一酸澀葡萄酒放置於兩容器,一為尋常木桶,二為琉璃器皿,數月之後,再去品嚐酒味,兩種味道原本相同的酒就會發生變化。木桶裡的酒還是原味,而琉璃器皿裡的酒,不但味道變得甜美香醇,色澤也更晶瑩剔透。原因就是琉璃裡的鉛被酒液析離了出來。酒味美,實則穿腸毒物,若長久引用,必定病發。”
一陣靜默過後,蕭琅看向她,問道:“陛下之病,如今可有消解之法?”
小皇帝體裡的鉛,長年累月攝入,如今病入膏肓,這裡也沒特效的解劑或精提出來的可以與鉛結合的酸根離子,往後能做的,也就是靠攝入驅鉛食物來改善症狀並促進生理功能恢復了。至於能恢復到什麼程度,現在說不好,便把實情說了一遍,最後道:“民女可與林大人一道,再替陛下診看一下,過後再仔細定出針療方案。”
傅太后想是方才暈厥了,此刻繡春與林奇一道再去往小皇帝寢宮時,並未見到她。仔細再看了小皇帝的病,見他躺那裡懨懨的,心中同情不已。可嘆他生母傅太后,做的這一番事,原本也是出於愛護兒子之心,不想卻釀成了這樣的慘劇。往後她若思及此事,不知可否追悔一生?
繡春回了太醫院,與林奇商議許久,最後定下了診療及食療方案,大半天后終於忙完。從太醫院出來時,已是傍晚了,一眼看到一個頎長身影正立在道旁。可不就是那個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