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然。太后鳳目掃過眾人一圈,冷冷道:“此處是眾卿家論議朝政之處。哀家身為女流,本不該出現在此,只是皇兒病體纏綿至今,折磨哀家極甚。今日縱慾審出這個閹賊,得知如此的驚人訊息,心中悲憤交加,這才闖了來,替我的皇兒要一個公道。二位親王殿下,二位顧命閣老,還有諸位卿家,爾等都是先帝託孤之臣,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該當如何?”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向了唐王蕭曜。
蕭曜仍端坐不動,斜睨眾人,面上帶了絲冷笑。
歐陽善驚詫過後,躊躇了下,起身道:“此事幹系重大,不可憑這閹人一句話便下論斷。帶去刑部好生訊問。”
傅太后道:“這是自然!只是那個景陽,不過區區一個羽林軍錄事,何以竟敢指使人對陛下下手毒害?背後必定另有他人!他既然脫不了干係,必須一併喚來對質。哀家不想冤枉任何一個無辜之人,也絕不容許奸佞之人逃脫……”她睨了唐王一眼,“倘若被逃脫,往後恐怕就再無對證之人!”
歐陽善皺眉,看了眼另三人,見傅友德一語不發,彷彿置身事外,魏王面色沉靜如水,唐王雖仍面帶冷笑,目光中卻已經帶出了怒色。見仍是無人開口,想了下,便緩緩點頭:“也好,立即著人去召景元。”
一陣難耐的靜默之後,被派去召人的宮人匆匆趕了回來,面帶驚慌地道:“不好了,景錄事死了!”
“什麼?”歐陽善吃了一驚。
那宮人慌忙下跪,繼續回稟道:“方才奴婢去羽林所傳喚,卻被告知景錄事今日不在。去了他住的地兒,才發現他已經懸樑自盡……”
眾人再次譁然,比之方才更甚。議論不斷。傅太后冷冷道:“這便是所謂的畏罪自殺麼?原本還未必能肯定,既然自盡,想必就是確定無疑了。只是不曉得,那個背後指使他的人到底是誰!”
“砰!”一聲,一直坐著不動的唐王忽然猛地起身,撞翻了身下座椅,面帶怒容,大步往外而去。
“二殿下,你這是要去哪裡?”
傅太后質問。
蕭曜停下,盯著她,微微眯了下眼,“本王要去哪裡,還輪不到太后你來指教。”
傅太后哼了聲,“二殿下,景陽是你的人,人盡皆知,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你有什麼話可說?”
蕭曜冷冷道:“無話可說。”說罷繼續往外而去。
“來人!”
傅太后大叫,紫光閣議事堂外立刻湧進來幾十個身執刀甲的羽林衛,頓時將出口堵住,嚴陣以待。
傅太后看向前頭三人,“三殿下,二位閣老,方才哀家過來,乃是得了陛下的口諭,凡一切可疑之人,都不可放過。哀家便有話直說了。景陽既然是二殿下的人,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恐怕也只能委屈一下二殿下,暫時不能走了!”
蕭曜緩緩抽出腰間佩刀,傲然道:“我欲走則走,誰若攔我,找死!”
鴉雀無聲中,他持刀一步步往堂外而去,攔截在堂口的眾多羽林軍竟不敢上前,隨了他的逼勢,一步步後退。
傅太后臉色微變,看了眼傅友德,傅友德咳嗽一聲,大臣裡便有人驚聲高呼:“二殿下,萬萬不可一錯再錯!何妨留下,等事情審斷清楚了,自然會還您一個清白!如此行徑,乃是大逆!”
歐陽善也是氣得臉色發白,起身道:“二殿下!你若無辜,何妨止步?”
“都退下,讓他走!”
正此時,忽然有人開腔,這樣說了一聲,眾人望去,見先前一直沒開口的魏王蕭琅已經緩緩起身,朗聲道,“北庭有要務,我二皇兄須得趕去處置。本王已就此與二皇兄議定,他過些時日便動身。這個涉嫌投毒的宮人交給我……”他瞟了眼臉色已經大變的傅太后,繼續道,“由本王親自訊問。至於景陽之死……”他轉向刑部尚書,“安大人,本王要你親審此案,務必查明懸樑真相!”
安尚書急忙領命。
蕭琅說完,環顧一週瞬間變得鴉雀無聲的周遭人,“若無別事,今日就此先散了!”
傅友德忽然搖頭,道:“殿下,您雖是監國親王,老臣卻也是先帝臨終前親手託孤的顧命,今日這事,殿下這般處置,恐怕難以服眾。”
“哦,”蕭琅淡淡一笑,“傅閣老覺著該如何?”
傅友德一時躊躇了。
千算萬算,他萬萬沒想到,原本該站在小皇帝立場的蕭琅竟似與蕭曜事先達成了一致。倘若就此讓蕭曜毫髮無傷地離京,去往他的勢力之地北庭,則自己先前的全部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