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隨意種植,自然導致藥效下降。
中藥講究炮製。光炒一種,方法就有米炒、沙炒、鹽炒、麩炒等十數種。比如米仁健脾,若用麩炒,則更增強功效。而後世之人為求方便,早摒棄了這些繁複的炮製之法,大多集中加工。
中藥也講究品種。一種藥材,根據炮製方法不同就可分出許多品種。例如半夏,內用可和中理氣,外用可消腫止痛。但生半夏有毒,必須先經炮製。根據炮製方法不同,可分宋半夏、仙半夏、姜半夏、法半夏、戈制半夏、竹瀝半夏等。但在後世,隨著不少炮製技法的失傳,能用的只有制半夏、法半夏、竹瀝半夏等寥寥幾個品種。一些經典方中標明要用宋半夏,卻只能用制半夏來取代,經典方的效果自然便大打折扣。
總而言之,炮製用料及工藝的簡化,使得藥材功效不斷下降,這也是中醫日益沒落的一個重要原因。就像此刻,繡春開的雖大多是廉價之藥,但只要切合患者的病患之處,療效未必不佳。
忙碌起來時辰過得也快,一個下午眨眼便過去了。天色再次暗了下來。
繡春替人問診看病時,留意到昨日那個藍衣青年似乎一直在自己近旁,顯得頗感興趣的樣子。但沒靠近。只不遠不近地坐著。覺得他舉止有些奇怪,看了幾眼,也沒搭理他。如此又過了一夜,到了停留在這新平的第三天,看完最後一個人後,草草吃了晚飯便回房歇息。那跑堂方三兒照她的藥吃,這兩天再沒復發,感激她治好了自己的打嗝症,殷勤地親送熱水。繡春道謝後閉了門。
她覺得有些疲乏。脫了外衣,解開束縛胸口的胸衣,長長舒了口氣後,把自己拋在床上,很快便睡了過去。睡得正沉,忽然聽到響起急促敲門聲,人一下驚醒,摸黑坐了起來大聲問道:“誰?”
“陳先生,有人急尋醫!”
這兩天,客棧裡的人都改口叫她先生了。此刻說話的,正是跑堂方三兒。
繡春聽到有人急病,睡意頓消,忙起身下床點了燈。匆忙理好自己衣衫後開了門,見方三兒和掌櫃的一道站門外。那掌櫃道:“陳先生,趕緊去驛館!”
繡春本以為病患是客棧裡的人,沒想到來自驛館。驛館裡住的,非官即差。繡春還在遲疑,掌櫃的已經一把扯了她衣袖匆忙要走。繡春只好掙脫開,回屋取了原先帶出來的一套簡易出診行頭。往大堂去的時候,順口問病人身份和症狀,那掌櫃卻一問三不知,只不住口地催促,說驛丞他們已經在等著了。
繡春匆匆到了大堂,藉著昏暗的燭火,看見正中果然站了兩個人。一個瘦子身著灰色公服,一臉誠惶誠恐,估計便是驛丞。另是個身材魁偉的大漢,三十來歲,濃眉環目,兩頰蓄短髭,著一身軍中勁裝常服,腳踏黑皮靴,腰跨陌刀,氣勢逼人,正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聽見腳步聲,猛地回頭,看見繡春過來了,一怔,上下掃了眼,隨即道:“他會看病?”聲如洪鐘,神情裡滿是質疑和責備——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中藥藥效下降原因的一段,來自相關資料,覺得頗有道理。PS。大家昨天都出去過節了嗎,感覺看文的妹子都沒幾個了
第6章
第6章
這驛丞姓王,是此家掌櫃的小舅子。這幾日,前頭入京之道忽然被封,除了信使,餘者一概不許出入,他這驛館裡便也陸續積留下了十來位原本要入京述職的外地官員。他雖位卑,但驛站接待南來北往的官員,加上他這地兒離上京又近,多年下來,朝中大官也是見過了不少。今天半夜,驛館裡忽然又闖入了風塵僕僕的一行四五人。餘者他不認識,但這個大漢,他卻見過。乃赫赫有名的已故衛國公,兵部尚書裴凱的兒子裴度,正三品的懷化大將軍,外駐西北涼州刺史。
王驛丞雖不過是個低等濁官,訊息卻靈通。早也聽說了天闕中的那個傳言。此時見裴度這樣急趕回京,更加證實傳言而已。只是像他這般高高在上的一個人物,瞧著竟還要小心陪伺他邊上的那個人。那人的身份,王驛丞簡直不敢多猜,更不敢多看。只趁著領他們入內的時候,匆匆偷看過一眼而已。
安頓好這一行人後沒片刻,裴度便匆匆喚他,命立刻尋個郎中過來。他雖沒提是誰不妥,但王驛丞想起方才偷眼看那人時,昏暗燈火也掩不住他蒼白的臉色,估摸著便是他出事了。不敢怠慢,急召了鎮上回春堂裡唯一的那個坐堂郎中來,最後卻是無效而出。裡頭那大人物如何是不曉得,眼見裴度的一張臉卻黑得仿似鐵,王驛丞唯恐出事被遷怒,正心驚膽戰之時,忽然想起昨日仿似聽自己姐夫說過,他客棧裡來了個妙手回春的小郎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