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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發現打了許久的嗝竟也停了,驚喜異常,邊上人也替他鬆了口氣。只是很快,方三兒又苦下了臉,對著繡春道:”這位小哥兒,你這法子倒管用。只是治得了一時,治不了一世。只怕沒好多久,我便又要嗝起來了……”

繡春外出作男兒裝扮。她本就習慣此種裝扮,舉止不帶絲毫脂粉之氣。如今白日裡束胸,穿件領口高能遮擋喉部的中衣,加上天氣漸涼,身上外衣再加一件,不仔細看,便是個清俊少年。

“那你就隨身帶花椒,嗝了就聞一下。”蘇家夥計湊趣。

丁管事為人穩重,也不跟著起鬨。只對方三兒道:“你莫小看陳小哥兒。他雖年輕,卻是看病的一把好手。叫他給你瞧瞧,不定便能好。”

方三兒聞言,半信半疑。望著繡春不動。

打嗝在中醫裡被稱為呃逆,是因為膈肌痙攣收縮而引起的。原因多種,一般片刻後便可自行消退。但也有持續長久的,此便是頑固性呃逆。西醫臨床並無好的根治方法,而在中醫裡,長時間頑固呃逆不止,往往被認為與脾胃失調有關,分胃中寒冷、胃氣上逆、氣逆痰阻、脾胃陽虛、胃陰不足等等,須得辯證下藥。

繡春搭了下方三兒的脈,叫他張口吐舌,仔細察看後,便問道:“你先前抓的藥,方子裡有什麼?”

方三兒眨巴了下眼睛,皺眉道:“去抓藥時,聽那夥計念,仿似有枳實、生大黃啥的……別的我也記不住了。”

繡春唔了聲,心中已經有數了。

方才她聽這方三兒的呃聲沉緩連續,察看脈象口舌,脈遲緩,舌苔白,應是胃中寒滯而發的呃逆,治宜溫中祛寒。但聽他報的這方子,雖不過寥寥兩味藥,卻也能判定是治胃火上逆的類似於加味小承氣湯的方劑。雖都是呃逆,但根源一寒一熱,用藥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如何能止得住?當下便叫他取了張紙,開了副丁香散方,叮囑每服三錢,以水一中盞,加生薑半分,大棗三個,煎至六分,去滓稍熱服,不拘時候。又教他一穴位按摩法。打嗝時將拇指放置於喉下天突穴處,由輕漸重、由重到輕地揉按片刻,亦有奇效。

方三兒捧著方子半信半疑去了,姑且死馬當活馬醫。邊上人議論聲中,繡春正要坐回去把碗裡的飯吃完,注意到邊上隔了幾桌的大堂中間的那桌上,有個坐著的人正轉身看著自己。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身寶藍紫金團花的緞面衣衫,服色鮮亮,瞧著像出自大富之家。那男子相貌生得也英俊,一雙眼睛正望向自己。

繡春不過瞟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吃完飯後散了各自回房,歇下一夜無話。

到了次日,河道還是絲毫沒有疏通的跡象,後頭船隻倒是越聚越多。眾人紛紛叫苦埋怨之時,也不知道哪裡傳出的訊息,說之所以封住水陸通道,是因為皇上眼見就要不行了,而太子尚年幼,怕生變亂,這才**進出。

這訊息不脛而走,原本還埋怨的眾多船家客商登時齊齊閉了嘴。天家事大。倘若這訊息屬實,誰敢說一句不是。只能盼著快些解封,好叫自己能早日抵達目的地。

丁管事自然也聽說了這傳言,只好按捺住焦急一邊在客棧裡住下來,一邊繼續打聽訊息。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別的訊息沒打聽到,那個夥計方三兒倒是興沖沖地湊了過來,給他們這一桌加了盆滿滿的菜,說是昨晚連夜抓藥服了後,今日早便止住了嗝,到此刻都沒復發。一時不停翹著拇指,對著繡春連連道謝。

繡春叮囑他再吃幾天藥,往後適當進補些暖胃之物,此事便也拋下了。不想這會看病的名頭兒很快便傳了出去。客棧大通鋪裡住著的人走南闖北,身上多少都會帶些小毛病。平日頂頂也就過去了,懶怠特意去醫館尋郎中。反正滯留無事,又同住一家客棧,便紛紛尋了過來叫繡春幫著看。繡春一一替他們看過,選開一些廉價的對症之藥,忙碌個不停。

一個方里,分君、臣、佐、使四類藥材,唯相輔相成,才能達到最佳藥效。世人總覺價貴的藥,其療效必定優於價賤者。這其實是一種誤解。例如金銀花與黃芩,這兩種都是極其常見的藥材,價格也低廉,但前者清熱解毒,後者清熱燥溼,藥效顯著。從前,身為醫者的繡春也曾懷疑過中醫,甚至質疑古籍醫書中時常會出現的一個經典方救命無數的記載。但現在,跟隨陳仲修學習這麼多年,又親診許多病患後,她漸漸有些明白過來為什麼現代中醫裡中藥藥效似乎力不能及。原因很多,其中重要一條,便是好方子也需要好中藥來配。

中藥講究地道。比如貝母,以四川所產為優,這才有“川貝”一說,但後世之人為了追求經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