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在壓制著內心的滔天怒火,她死死地盯著被黑衣人按住的小書仁,那張稚嫩的臉上鑲著同書席然十分相似的黑亮大眼,她陰鬱地開口了,卻是問著書席然:“那個孩子……是誰的?”
聞言,書席然的身子重重一震,漸漸地,也停止了手上的掙扎。
她……她竟然問他那孩子是誰的?!在那樣強迫了他後,她問那孩子是誰的?!他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眸,瞳孔緩緩緊縮,眸底有痛意、有悲涼,甚至心逐漸如死灰般,冷得徹骨……
等了片刻也不見對方回答,譚姚幾乎仰制不住心中燃燒而起的熊熊妒火,她陰沉著張臉,手一揮,就是朝那按住小書仁的黑衣人命令道:“把這孩子抓回去!”
“是。”黑衣人面無表情地應著,轉而便輕易地抓起小書仁的衣領。
“放開我……嗚嗚,壞人壞人壞人!”小書仁哭哭啼啼地嚷叫,一張小臉漲得通紅,鼻涕眼淚齊齊抹在黑衣人身上,兩條小腿也不停地在其身上招呼著。
黑衣人卻絲毫不為所動,連眉頭都不曾皺下。
“仁兒……”書席然見得又是酸楚又是心疼,不由朝譚姚聲淚俱下地說道:“你別抓他……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
“爹爹……壞人……姐姐……”混亂中,小書仁害怕地叫起姐姐。
哭鬧聲不絕於耳,譚姚心頭煩躁不已,不耐地皺起眉頭,正要發話讓下人把小孩先行帶走,一個憤怒的聲音驀然闖入耳中。
“放開他們!”
轟……!
轟……!!
隨著兩聲可怕的雷電剎那在半空中劈開,一波積累多時的大雨咆哮地傾盆而下!
頃刻間,轟鳴聲響徹兩耳,大雨澆灌而來,一切的一切,都讓人措手不及。驟雨抽打在身上臉上,說不出的疼痛感不斷蔓延全身,書席然卻恍若未覺,在層層阻擋的雨柱中,怔愣地望著憑空出現在眼前,一身略有些狼狽的書伶,不禁喃喃出聲道:“伶兒……”她怎麼來了?她不是跟卒弗蒂下山去了嗎?
“……姐姐!”小書仁大眼一亮,欣喜得差點忘了害怕,一見到書伶,便一抽一抽地朝她哽咽著哭訴道:“姐姐……他們是壞人!壞人要抓仁兒和爹爹……”
伶兒?書伶?!那個和然兒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女子!譚姚的雙眸轉而變冷,她眯眼望向書伶,從最開始的嫉妒戒備防範,到最後滿臉的不屑和輕蔑。就她?一身粗陋布衣,一副平凡無奇的相貌?也憑跟她堂堂的一國丞相搶然兒?!彷彿見到世上最好笑的事般,譚姚冷冷地譏笑道:“放開?你又憑什麼?”
雨水刷刷地下著,書伶暗暗捏緊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無視著譚姚一臉的譏諷輕視,她定定地望向書席然,透過朦朧叢叢的雨幕,深深地望著他,淡淡地說道:“就憑他心裡有我。”
“就算你再次奪走了他,他也永遠不會愛上你,甚至……”她一頓,微微扯起嘴角,像是替瘋狂執著一意孤行的譚姚感到悲哀和惋惜,只聽她輕輕卻清晰地接著道:“甚至連恨,他也不會。”到最後,如果連恨都失去了,那她對於他,就什麼都不是了。囚禁得了身,卻囚禁不了心,心若沒有了,那還有什麼意義?
譚姚聽出她話中的弦外之音,忽然目露兇光,在大雨中,勃然大怒道:“給我住口!”
書伶淡淡一笑,又兀自接著道:“最後,你就會後悔,後悔你如今所做之事,每天活在深深的悔恨裡,直至有一天,孤獨一人鬱鬱而終。”是了,這就是她之前寫小說時,給譚姚安排的……結局。
“住口,你給我住口!”似被人戳穿了隱約害怕的心事般,心臟痛得緊緊地揪起,譚姚怒不可赦地青筋暴起,她顫著手抬起,指著書伶朝黑衣人道:“去……給我殺了她!”
書伶面上微微一變。
書席然震驚地瞪大眼,面色近乎慘白:“不要!”
反倒是黑衣人意外地猶豫了下,湊到譚姚耳邊輕輕地提醒道:“丞相,這是皇家寺,萬一驚動了皇宮,事情多有麻煩。依屬下看,不如先打她個半死不活,再……”剩下的話,越來越小聲了。
不知後面又說了什麼,只見譚姚眸光詭異地一閃,點了點頭算是應予了。
黑衣人這才舉步向書伶走去,手上未出刀的刀柄在雨水中泛著冰冷堅硬的光芒。
轟……
又一道雷險險劈下!更多的大雨滂沱而洩。
眼看著黑衣人離書伶越來越近了,書席然嚇得面無人色,歇斯底里地朝書伶不斷喊道:“伶兒,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