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懷中睡去。
窗外夜華傾瀉,一片靜好。
那夜過後,桃夭見著白遙總有些尷尬。遠遠的見了白遙,竟想轉身避開。他卻放低了聲音哀求:“桃夭,過來。”
桃夭磨磨蹭蹭半天不肯過去,白遙用星星狀的眼睛看著她,好聲好氣地哄著,“桃夭,過來可好?”桃夭見實在是躲不過了,慢慢地走過去。白遙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抱了一會,兩個人牽著手往湖邊半人高的幽蘭走去。
白遙靠在幽蘭中的樹上,懶洋洋地斂目靠著修生養性,安靜了半晌忽然低聲道:“你總說從前在人間的時候,常常聽坊間的女子唱曲。如今,你且為我唱一曲罷。”
桃夭面上一紅,坊間女子唱的多半是情愛的曲子。這樣的曲子,關起門來只唱給一個人倒還好,若是要她在這四處都是妖物的地方唱,她還是開不了口的。
白遙不依不饒:“唱一曲罷,總覺著你唱起來肯定動聽極了。”
桃夭沒的法子,只要低聲地唱起來:“三月桃花舟,少年好風流,妾擬將身嫁,羞,羞,羞。奈何春風一夜度,人面無影蹤,多少年華,付諸水流。”
白遙聽了卻是低低地笑了起來,握了她的手道:“桃夭,如今我在你身邊你都這樣地哀怨,哪日我不在了,你豈不是要哭的這天地變色?”
桃夭哭笑不得:“坊間的曲子都是如此,你若不愛聽這淒涼的,我不唱便是了。”
白遙也不答話,自顧自地唱了起來:“江南月,何時滿西樓,圓確幾時休?山月難知心裡事,別時恨悠悠。”聲音到後來卻是漸漸地低了下去。
桃夭道:“怎地不唱了?“
白遙答:“近來有些累,你陪我在這裡睡一會吧。“
桃夭見他眼底有著淡淡的陰影,柔聲道:“你若是定要在這裡睡,我便去替你抱一床薄被來吧。“
白遙並未睜開眼,低低地“嗯“了一聲。桃夭輕手輕腳地撥開手邊的幽蘭,往廂房走去。到了廂房門口,卻見門死死地鎖著,她這時才想起這間原是九靈的房間。腳下一轉,往旁邊的房間走去。抱了被子準備走,想了想,她自己唱了幾句便渴了,白遙也唱了一會,想來也有些渴了。於是使了個法術將茶壺跟杯子懸在半空往外走去,沒幾步,便拐到了兩個人唱曲的地方。
白遙閉著眼睛安靜地睡著,有幽蘭的葉子垂了下來,隨著清風在他的髮絲上摩挲。他白色的衣衫在碧綠色的幽蘭中格外地醒目,桃夭心中一動,快步走到他面前,傾身將被子蓋在他身上。他的呼吸弱弱的,若不是仔細聽,根本就不會發現。
起身的時候她看見白遙胸口處有一點的猩紅,她以為是哪朵花的細碎花瓣,正要拂去,卻發現那猩紅是綴在他的衣衫上的。桃夭心中有些不安,她輕聲地喚著:“白白……白白……“白遙似是睡的沉了,竟沒應一聲。
桃夭顫抖著去解他的衣衫,小心翼翼地將外袍脫到了肩膀,裡面的褻衣在胸口處有一片的鮮紅,她繼續解開,哪知這一件褻衣裡面還有一層,直到解了三四層,才算是到了盡頭。除了最外面的一件,裡層的每件褻衣都被染得紅了。桃妖看見白遙胸口處有十幾個黑色的小點,她將法術凝在指尖,勘勘探了探,心直往下沉。
是銷魂釘!
白遙此刻略微有些清醒,全身都像在被火燒一樣,有涼風順著被剝開的衣衫吹進來,他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桃夭伸手觸碰了他一下,無數的塵埃飄揚起來,在空氣中紛紛揚揚,像極了河岸的柳絮。桃夭顫抖著將褻衣慢慢地替他川匯區,白遙卻在此刻輕輕地呢喃:“疼……”她稍稍放輕了手裡的動作,一步一步地將褻衣連同外衣給他穿了回去。白遙被這火燒似地痛苦折磨著,痛苦地低吟。桃夭細細看下去,他臉上已經出現了無數條幹裂的痕跡,似是要將他這個人給分裂開來。
桃夭見他實在是痛苦極了,施了個法術叫他睡了過去。她的手輕輕地撫著他的眉眼,在他乾裂的唇上吻了吻:“白白,一定要等我回來。”
她知道,該去找誰。
桃夭上九重天時被南天門的守門官攔了下來,在三十三天時她雖潛心修煉,但是因那處靈氣實在是太少,也沒修的多少的修為。
遠處祥雲四起,她望將過去,那個身穿藍色水袍,額間龍鱗畢現,臉色青紫地站在半空中不是晝夕是誰。晝夕身邊跟著一個碧色衣衫的仙娥,守門官一見晝夕來了,連忙跪下行禮:“公主千歲。”
晝夕並不看他,她只是死死地盯著桃夭,忽然問道:“你為什麼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