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夫人今天離開天闕宮後,確實在假山石洞裡休息過。”韓徵大為驚恐,這支梅花簪的來歷他多少知道些,直覺告訴他寒雪定是出了大事。
“香染,你說酉時過半的時候,你還曾喚夫人用晚膳,夫人還在屋裡應了你是嗎?”玄啟穩下紛亂的情緒,寒雪現在也許正面臨著危險,他怎能先自亂陣腳呢?
“嗯。確實是小姐沒錯。”香染仔細回想一下,確定那時候的人無論聲音還是形貌表情跟寒雪都毫無差別,不然她也不會認不出來。
“陛下,如此說來,冒充夫人的人應當還在宮中。微臣方才順便查了今日出入宮廷的記錄,酉時之後並沒有人出宮,夫人很有可能已經在酉時之前就被送出宮了。”陸彥青推測道。
玄啟握著玉簪沉默了片刻,沉聲道:“彥青說的極有可能。”玄啟起身將白玉簪收進袖中,“韓徵,你即刻準備,朕要連夜出宮去,陸彥青隨朕出宮尋人。韓徵你帶著香染夜鶯在宮裡暗中尋找。”
說著玄啟又轉向夜鶯鄭重地囑託道:“夜鶯,你雖然跟在夫人身邊的日子段,但是朕看得出你極為機靈,看事情也總是看的很仔細明白。朕現在不能出動大量的人明著找夫人,所以在宮裡繼續尋找夫人的重任,朕就交給韓徵你還有香染了。若夫人仍在宮裡,你們一定要確保夫人安全。韓徵,朕將隨身私印交給你,宮裡的御林軍隨你調動,倘若真有人要對夫人不利,就算是皇后,你也可以先斬後奏!”
玄啟是極信任韓徵的,畢竟韓徵伺候他這麼多年,他處理政務從來都是韓徵在一邊陪著,多多少少,也學到了一些帝王的大智慧。
“還有,朕先擬一道聖旨給你,若朕明日一早還沒有回來,你便在朝堂上公佈,說朕連夜攜雲舒夫人去了別宮,免朝三日。別宮那裡,也記得派人打點好,不可出了紕漏。”
眾人領命而去,玄啟則一匹快馬,先跟著陸彥青飛奔出宮。誰都沒有看見,夜鶯趁著無人注意,偷偷將一隻腳上綁了字條的白鴿放飛出去。而宮中一向有人圈養白鴿,又有誰想到,這裡面居然有夜鶯傳信的信鴿呢?
德馨別院裡,風無痕披了厚厚的大氅,獨自坐在亭中溫了兩壺熱酒,對月酌飲。
涼夜難度,今天的月亮很圓也很大,冰涼的空氣令星空都似乎變得高遠起來。
亭外立著桌案,桌案上供奉著兩尊牌位,白燭高燃,卻始終暖不了那兩尊冰冷冷的牌位。
期中較高較寬的那一尊上寫著:慈父藍靖、慈母華紫薇之靈位,不孝子藍風泣立於葵寅年十一月十八。
另一尊牌位上寫著:愛妹藍雪之靈位,愚兄藍風泣立於葵寅年十一月十八。
今天,是他為父母小妹的祭日,今天是十一月十五,只不過他為他們立牌位的日子,卻是在十四年前的三天之後。他沒到這一天都會心情極為不好,十四年來,他都習慣在這一天用酒麻痺自己,可是每每都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忘不了那個血染滿地銀裝的悲慘冬天。
漆黑的木牌上,用血紅的大字寫著他要祭奠的人。他猶記得當年雁南飛將他救回魅影樓之後,他咬破手指為父母小妹寫下靈位,隨即就昏倒在地的往事。刻骨的仇恨早在那個時候就深入了他的骨血中,而那個從小被父母捧在手心裡呵護長大的納蘭寒雪居然想要他放棄仇恨,談何容易!
她永遠都不知道家破人亡的痛苦,究竟是怎樣一種如蠱蟻噬心的痛。
“樓主,夜鶯傳訊息回來了。”夜手機從手中的信鴿推上取下字條,遞給風無痕。
風無痕瞟了夜手機手中的字條一眼,自從夜鶯一年前混進宮裡,只有上次他入宮行刺前主動跟他聯絡過,皇宮的地理圖和東方玄啟的作息習慣,也是那個時候由夜鶯蒐集來的情報。
沒錯,夜鶯是他安排在皇宮裡的人,她不但會寫字,而且寫得一手漂亮的行書,更是用劍的高手。寒雪大概萬萬也想不到,夜鶯總是寫不好字,是因為夜鶯根本就是個左撇子,而左撇子劍客因為用劍習慣跟常人不同,往往都是極為難纏的對手。所以夜鶯在人前從來都只用笨拙的右手,唯一沒有隱瞞寒雪的便是夜鶯這個名字。
“你念吧。”風無痕舉起酒杯,懶懶地靠向椅背。夜鶯這個時候傳訊息給他,想必是要她辦的事有了眉目。
“樓主,納蘭寒雪失蹤,極有可能是被人劫出宮外,時辰大概在申時之後,酉時之前。納蘭寒雪有孕月餘,請樓主速速派人於宮外搜尋,以免其遭人毒手。”
夜手機唸完,風無痕當即變了臉色,手中剛剛飲空的酒杯被他運氣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