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萬大軍駐守在大臨的各個邊界,即便此時簽署了胡邑國的梭修訂的條例,胡邑王也很難在極短的時間內調兵前來,為今之計,只有戰,才有生還的可能,雖然大厥有蠻夷之稱,向來善於備戰,但是新王嗷曹舜畢竟是起軍造反,生擒了太子嗷曹驥才奪得帝位,此人在大厥並不深得民心,所以大厥將士之中,定有人不滿,若是皇上能夠在那八十萬大軍當中找出一個不滿嗷曹舜的領將,那麼,我大臨的勝算將會倍增。”
此番此言,竟出自這女子的口中,無論是何人,都不會相信,但是祈楨,卻已不再驚歎,這女子,的確是有過人之處。
而誰,又可以將這件事想得如此透徹,如此細膩,想必,這大臨,只有她穆爾楦一人。
如此說,那就是必須開戰嗎?祈楨雖是一心報復,但是大臨的安危,他祈楨,又如何可以不顧的呢?
他問穆爾楦:“為何不可兩全其美,而非戰不可?”
她說:“若能休戰,雖是好,但兩全其美,卻非良策。”
她口出驚世罕語,豈是一個小小女子所說的話,祈楨斟酌著穆爾楦的這席話,他心中,仍舊在猶豫,開戰,豈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呢?穆爾楦明白,他是天子,是大臨的福祉,而自己,只是一個女子。
祈楨起身,在他的桌子前,低著頭,來回的踱著步子,顯得很急,
兩本摺子,左右各一本,穆爾楦說,相王在理,可他祈楨,卻還是猶豫不決。
人生就像是行軍打仗一樣,你越是那麼的猶豫,那麼,你面前的一條路,便會被別人搶走,最後,只會兵敗城池,無路可走。
祈楨嘆言:“若是真是依你所言,那麼,大厥的將領之中,何人不服他,而又甘願為我大臨效勞呢?”
穆爾楦知道,祈楨一定會有這樣的疑問,她說:“皇上可以用上一計。”
“此話怎講?”
“皇上既然在琦邰關駐守大量的兵馬,那麼,就以琦邰關一試,皇上可派人先調動幾千兵馬在琦邰關的左方狹道之上的山谷先引敵方入侵,再以點火的箭射之,只射兵,不射將,而後,生擒那將領,那將領,必是大厥良將,也是我大臨之福將。”
祈楨不明,問:“如何斷定那將領就是我大臨福將呢?以琦邰關一試,實在有風險,畢竟那琦邰關是我大臨第一關,若是不妨被攻陷,豈不是引蛇入甕嗎?。”
“那就要看皇上……相不相信臣妾,臣妾之策已經獻上,最後,再於皇上你。”
那個時候,她只問你想不相信,相不相信她穆爾楦。
多年之後的某一天,她依舊問他,你信不信我?而他,究竟相不相信?也許,她穆爾楦心中早已知道他的回答了。
而此時,他望著她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眸子,心在告訴自己,這女子,是值得自己相信一生的。
他看著她,不言,而她知道,那雙眼在告訴她,他信她。
祈楨明知道這一仗實在是冒險之舉,若是兵敗,那他大臨可就城旗歸於大厥了。
穆爾楦微微走上前去,開口道:“臣妾只是希望,一位明君,能為大臨百姓……走一條很長的路,雖然這條路,明知不好走,但是隻要有心,終有一天,臣妾相信,大臨百姓定享得太平盛世。”
也許有一天,穆爾楦才發現,她今日所說的話,竟然改變了一個男子一生的命運,也許就是這句話,讓她穆爾楦,走上了一條長長的路。這條路,風雨歲月,最後一場仗,打了不知道多少個歲月。白了她一頭的發,埋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他說:“爾楦,你是朕的福星,若是沒有你,朕實在不知如何辦。”他是發自內心的一句話,這福星二字,實在重。
穆爾楦笑不出來,他口中的福星,只是為了這個大臨而說,縱使她穆爾楦千萬聰明,也擔當不起他口中的福星二字啊!
祈楨踏著步子走到穆爾楦面前,望著眼前這個女子,他的心在問自己,為何當日,背身離她而去,難道,真的只是為了自己的江山嗎?那雙眼,充滿了愛慕和情意,穆爾楦低起了頭,不願凝望著他,祈楨說:“爾楦,朕不是一個好君主,更不是一個好丈夫,朕承認,朕一開始……只視你為穆吉查的女兒,而不是朕的妻子,但是朕不能騙自己,自從在宛寧宮那晚的萬全之策開始,朕就已經愛上你了,爾楦,朕不想再騙自己了,你明白嗎?”
明白?如何明白,那日你絕情離開,讓我心已涼,現在,讓我如何明白?
穆爾楦後退了兩步,那距離,她真的不想迷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