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曾經是那麼多人,鮮活的生命,此刻卻已經招來蠅子的叮咬,唐白銀使勁的揮著手,忍不住大喊:“走開,走開啊,快走開啊!”
血池中央躺著的是緊閉著雙眼的唐仁。
唐白銀跪倒在屍體的身邊,剛剛的大喊在這一刻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只覺得心都要窒息過去,而嘴邊卻沒有任何言語能夠說出話,哪怕是叫喊也不能夠,那種本該的歇斯底里被緊緊的壓在喉嚨中。
“父親……”李玉不忍的拍著她的後背,只聽她痛苦的吐出這兩個字。
繼而就是哭聲:“父親,父親,銀兒回來了,嗚嗚……父親你不能,不能這麼對我,不能,為什麼,為什麼,是誰,是誰!”
曾經的唐家滅門慘案悠然襲上心頭,唐白銀目光一轉,直直看向李玉,同時一把將旁邊染血的劍拔起。指向對方。
“是你!是你!是你又將這一切發生的,是你!”
☆、一個人的天亮
周圍蠅子的嗡嗡聲,清晰明確的告訴她,一切已經不能挽回。
唐白銀只覺得對方看著自己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可憐蟲,那樣憐憫,那樣同情的目光,帶著無辜和無謂,他不怕自己手中直指向他的劍,甚至不怕這麼多人死在這裡。
因為這和眼前的人,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唐白銀只覺得天旋地轉,當這個世界唯獨你面臨痛苦和磨難時,別人就只是一個過客,那種憐憫甚至只是人性中的一點點善,沒有任何作用,只是刺傷。
唐白銀緊抓住將要掉落的劍,卻只覺得劍身如此奇特,那種上面帶著刻意製造的紋路,如同是識別一個人身份最好的工具。
她收回劍,不去管身前的李玉介不介意自己拿劍相對,卻無措的看到劍柄上刻著:任雲鶴。
字字誅心!
“哐當!”劍從唐白銀的手中滑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音。
一滴滴淚同時從她捂著臉的指縫中流出,嗚咽的聲音彷彿一隻受傷的猛獸。
李玉在旁邊怔怔的站著,聽著那種哭聲,如割斷人的心房般迴盪在鳳府的上方。
當你的世界再也無法去相信,再也無法去愛,再也無法去感知,再也無法找到存在的意義時,那麼逃開就是最好的結局。
唐白銀用自己最痛恨的方式,從別處收集來乾柴,又一個個將屍體翻轉收拾後,總共有二十一具屍體,那其中除了唐仁,其它人一概不識,唐白銀卻覺得那是唐家的人。
她用著最快的速度從廚房中找來做飯的油,將其澆在乾柴上,熊熊的火焰立即包圍住架在上面的屍體。
唐白銀呆呆的看著,毫無感情的對身邊等待的人說道:“你可以走了。”
李玉至始至終都在沉默的幫助她將屍體搬好,弄好,直等待她最後的決定,卻聽到她決絕的聲音,心中一空,不忍道:“唐姑娘,在下還可以再陪陪你。”
唐白銀冷靜又準確的說道:“恐怕你進雀堀時是晚上,而如今已經到了另一個晚上,書呆子你還是快回去吧。”
這句話說的又長又輕,唐白銀只覺的心痛,那種痛就要將之掏出來緊緊的捂住般,再也不讓其跳動,為什麼只是一夜的差別就那麼大,明明書呆子說進來雀堀時,鳳府外面還一切如常,怎麼會,怎麼會……
一個人的天亮,父親,你不知道,我有多難過,我恨你將我送進黑暗的雀堀,卻又愧疚自己不是你的女兒,我渴望回到自己的家,可又擔心在這裡的你們,我害怕面對現實,害怕面對悲傷,害怕離別,害怕一切一切,可是最後卻嘗試了遍。
苦,有多苦,我不知道,我想,如果不是因為我在這個時空,而是還在二十一世紀,不管是怎麼樣的生活,我一定不會讓自己感覺到苦,而且那樣活著的我,一定只是平凡的活著。
而現在不同,唐白銀轉過臉目光投向李玉:“你記住,我會再去找你的,那時候也許就是戰場。”
☆、鳳府命案
李玉蹙眉,眼前仿若出現一道亮光,那種抓住後飛快而逝的東西,她似乎真的認識自己。李玉動動唇,卻見到對方冰冷的目光,這個時候似乎不適合問。
燃燒的火焰已經變的微弱,唐白銀已經轉身去收拾骨灰,二十一人的骨灰她最後收拾的卻才是唐仁的,唐白銀一再告誡自己不可將眼淚滴在骨灰上打溼它,卻還是流在上面,一團一團的骨灰,當她用手撮起時,已經變的溼漉漉的。
這一次從雀堀中出來,唐白銀所見到的只有空蕩的鳳府,當她抱著一罐屬於唐仁的骨灰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