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無言地看著她。

葉紫只覺得滿臉溫熱，窘得低下頭輕輕扭著自己手。

風冽露重，越發寒涼，情不自禁的抱緊了雙肩。

朱檀微嘆一聲將外衫解下，輕輕的披在了面前這個嘟著嘴一臉窘態的女子的肩上，用手輕撫她被風吹亂的髮絲。

“我幼時身體孱弱，母后曾將我送到京城的大理寺去，每日聽高僧講禪讀經，時日雖然短暫，但留在朱檀心中的印象卻深刻。記得法師曾說過‘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如果小蝶心中另有所愛，只當對朱檀言明即是。朱檀決不會難為小蝶分毫。”

“朱檀，那你告訴我，你喜歡的是我的容貌還是我的靈魂？”葉紫深吸一口氣，直視著他的眼睛。

“嗯！這個有區別嗎？”

“有的，對我很重要。”葉紫點點頭，板起臉正色的說。

“皇宮內庭佳麗三千，美人本王自小見得多了。但與小蝶初識，就有一種陌名的熟悉感，彷彿已經與你相識很久。由邊境到兗州府的這段路程，檀與小蝶朝夕相伴，雖然小蝶諸多……奇怪言語，與我平日所遇到的女子不同，但卻覺這些時日是朱檀平生所未有過的輕鬆時光。我惟願日日夜夜陪伴小蝶左右只在那段旅途中永無終點的走下去。

我不明白小蝶所說的什麼‘一個人的身體裡住著另外一個人的靈魂’是什麼意思。但兩者相輔才成就現在的小蝶，朱檀心中念念不忘的也是面前的這個小蝶。”

“朱檀，其實我也希望我和你永遠都停留在初初相識的那段日子裡。”葉紫吸了吸鼻子，聲音暗啞了起來。

“小蝶冰雪聰明一定明白人生最珍貴不是‘已失去’和‘未得到’而是眼前的事和眼前的人。”

“但是，朱檀，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再不回來，你怎麼辦？”

“我想我一樣會過得很好，因為我有小蝶留給我的笑容、小蝶留給我的嬌嗔、小蝶留給我的胡言亂語……那麼多的回憶可以陪著我度過好久好久的時光了，一直到我牙齒輕動，雙眼昏花，我也會記得你。”他的手指微涼輕輕觸碰她的肌膚，由眉毛一路滑到臉頰，然後將她低垂的頭輕輕抬起，看到一行晶瑩的珠淚滾落眼眶。

“朱檀！”葉紫雙眼通紅，哽咽起來，“我值得麼？你不要這樣傻！”

“傻瓜，我說值得就值得。不要哭啊！”朱檀的聲音越發低沉，冷星似的眼眸裡像浮著一層清霧。

“呆子！開心到極點也可以有淚水啊！我好開心，真的！朱檀，我好開心！”葉紫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他的溫暖沉靜的身體，小臉在他的胸前狠狠地蹭了蹭，聽著他規律平整的心跳聲，一顆心如同塵埃落定般踏實溫暖。

“花不盡，柳無窮，應與我情同。觥船一棹百分空，何處不相逢。”

“朱弦悄，知音少，天若有情應老……”葉紫抬起頭與朱檀相視而笑，將手臂移到他的胸口“這裡，還疼嗎？”

朱檀搖頭，低下頭輕啄她的手指。

也許，至此以後，路途一樣艱難，也許，會有更多的歡笑或淚水。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他與她的心裡此刻像朗月般清晰明瞭，愛不再是憂煩困擾便是最好。

夜更深了，天涼似水，銀月慢慢的隱退，啟明星在天際邊閃耀光華。

葉紫閉上眼，唇上傳來海浪般溫熱的氣息，鼻息交錯間，身邊的一切漸行漸遠，專注地隨著那溫暖澄淨的氣息而糾纏沉醉。

陽光暖暖的照在眼睛上，像繽紛的花瓣簌簌抖落。沉浸其中沒有陰影，頭頂上方隱隱有小鳥歡快的啁啾。

耳朵裡傳來低緩綿長的呼吸與心跳聲，稍稍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式將自己完全貼緊那個寬厚的胸膛。伸出手臂環緊了他溫熱的身體，緩緩睜開眼，低下頭看到身上披著朱檀月白色的長衫，即使在睡夢中他的手臂也緊緊的環著自己。

朱檀斜倚在一株枝幹粗大的桃樹旁，頭微微後傾，如墨般的髮絲披散下來，上邊零落著幾片剛剛由樹上飄落的細小花瓣，陽光照在他白玉似的臉頰上，散發著柔和的光，長長的睫毛輕微的顫動，睡相甜美如嬰兒。

趴近了他好看的臉，手指沿著他微微突起的眉骨、挺直的鼻樑、柔軟的雙唇一路向下，停留在他鬢邊微微泛青的鬍渣上輕輕摩搜，卻不料被他的唇輕輕啄住，他微翹的睫毛顫動著卻並不睜開眼只是微微動了動有些僵硬的頭頸，神情柔軟之極，偏過頭倚在了她的頸窩間，長長的呵了口氣。

“你早就醒了，對不對？壞蛋！”葉紫看著他睫毛下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