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木方桌上,嚇的凌雲深吸了一口涼氣:“娘娘保重貴體。”
榮妃平復了一下情緒,臉上又浮現出她特有的笑容,這怒容跟笑容轉換的太快,倒讓人覺得心驚肉跳,或者說,這笑裡藏刀的模樣更讓人害怕:“皇上才走,蘇答應你請安就不按時辰了,以前給葉赫那拉皇后請安時,你也這般沒有規矩嗎?我還沒有為此治你的罪,你倒先來自己請罪了,本宮一向不受威脅,你愛跪,那本宮也成全你。”
迴雪聽榮妃的意思,似乎是要整治蘇答應,自己雖跟蘇答應沒交情,但念在同是母親,蘇答應此時的心理,她倒很能體會,於是起身扶著腰福了一福道:“娘娘,蘇答應怕是救兒心切,所以有點口不擇言,娘娘不如就大事化小,一來娘娘賢德,二來蘇答應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我想這次之後,蘇答應應該不會再誤時辰了。”
岑梨瀾聽了在一旁附和,榮妃卻不以為意,依然淺笑著道:“鬱妃娘娘倒是一片好心,只是這六宮,怎麼說也是本宮說了算,本宮也是做額孃的人,也知道輕重,看著鬱妃的面子,就讓三阿哥起來吧,蘇答應,你去三阿哥跪的地方跪著去。”
蘇答應聽了,心裡卻很歡喜,為了三阿哥,別說是跪,讓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是樂意的,三阿哥由小太監扶著起了身,見蘇答應原地跪倒,沒有感激,只淡淡的說了一句:“都是你沒用,你若得皇阿瑪喜歡,我會有今天的下場嗎?”說完,轉身就往外跑,幾個嬤嬤在後面跟著也一路小跑的去了。
太陽照在桂花樹上,香氣撲鼻,一朵一朵的小黃花,開的如此熱鬧明媚。蘇答應的心情卻灰到了極點,看著三阿哥絕情的跑出了承乾宮,她跪在地上,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這就是她生的兒子,她以為下半生能有所寄託的兒子,誰說的,兒不嫌母醜,他年歲輕輕,就開始看不上自己這個額娘了。她以為生下三阿哥,或許就能改變她貧賤的過往,到如今才發現,她的兒子,竟然跟別人一起,嫌棄她的貧賤。
直到迴雪出來時,蘇答應都跪在那默默的哭,聽一眾奴才說,這日蘇答應一直跪到下午,兩腿發酸,又沒有進飯食,甚至連茶水也沒進一杯,後來暈倒了,才被抬回了她自己的宮殿。
這一次榮妃在眾妃嬪面前狠狠的耀武揚威了一把,果然有幾個膽子小的妃嬪,再請安時,連大聲說話都不敢了,皇上在宮裡時,給皇上枕頭邊吹個風,皇上興許還能護著一點,但如今榮妃代理六宮,她可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
於是這幾天裡,又莫名的有幾個位份低的答應,或是常在,因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是被罰了跪,就是被罰了份例,個個噤若寒蟬,連走路都怕跨大了步子。
晚飯後,迴雪斜倚在榻上,望著梳妝檯上點著的蠟燭“撲撲”閃爍著,有些愜意,又有些睏意,煙紫拔下簪子挑了挑燈芯,笑著對迴雪道:“主子,您可真夠看的開,如今這樣躺著,要是榮妃娘娘見了,又要說沒規矩。”
“怕什麼。”迴雪笑道:“她再雞蛋裡挑骨頭,如今我有阿哥在肚子裡,她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作品相關 第一八二章 打耳光
榮妃這回好好的過了一次六宮之主的癮,葉赫那拉皇后當初主理六宮時,不是有太后壓著,便是有皇上壓著,如今太后死了,皇上出宮,葉赫那拉不得天日,榮妃便唯我獨尊了,她從在王府時就跟著皇上,到如今算來,風雨幾十載,從沒有像這些天一樣,揚眉吐氣。風光耀眼。
先是收拾了幾位平時沒事愛出風頭,愛耍狐媚子的妃嬪,然後是把承乾宮裡裡外外打理了一遍,又從宮外運進了批什麼綠檀木的博古架,明朝定瓶,景德鎮的官窯,十二張一扇的屏風等,把一個承乾宮塞的滿滿當當,放眼整個後…宮,再也沒有哪個宮殿可與其相比擬。
除了運這些價值不菲的物件,榮妃又叫了歌舞姬到承乾宮裡助興,說是大阿哥天天讀書,傷腦的很,如今天涼了,得了風寒,正好歇一歇。當天除了大阿哥在座,另外也有青嬪等人,關鍵是榮妃要叫承歡殿裡的管嬪來舞一曲,說是許久沒見管嬪的舞姿,怕她生疏了,又說是正好教導教導這些不入流的歌舞姬,管嬪自入宮以來,除了給皇上獻舞,在妃子面前單獨跳倒是從未有過,榮妃叫了一幫奴婢去跳,竟然又點了自己的名,對管嬪來說,這就像一記耳光,狠狠的打在她的臉上,若隨了榮妃的意,自己真跟賣藝的下人一樣身價了,於是推說身上不適,並不去承乾宮裡。
榮妃臉上掛不住,便讓錢太醫去承歡殿給管嬪看診,管嬪不讓他把脈,錢太醫吃了個閉門羹,因一直有榮妃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