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險些再度錯失她。
若是這一回再放開了她的手,興許一輩子都無法結出好的結果。
“以前很難猜想得出到底何等的女子才能陪伴爺,越看越覺得,應該是槿妃這樣的女人。”
王謝安然地說出這一句,是發自真心的。
秦昊堯猝然睜開黑眸,眼底的惺忪轉瞬即逝,隨即覆上的,是一道精明的烈焰,“你看人的眼光,和王鐳並不一樣。”
王謝一笑置之,隨即朝著秦昊堯低頭行禮,退了出去。
……
將雙手在溫熱水中浸泡了許久,直到溫水變冷,她還不曾將雙手從水中抽離開來,彷彿前些日子被粥湯潑灑到的地方,還灼熱著。
“郡主,還不歇息嗎?”瓊音站在一旁候著,輕聲詢問,如今彷彿穆瑾甯越來越容易神遊天外,光是洗淨雙手,幾乎就耗去一盞茶的功夫。
她說到做到,每一日都前去他的寢宮照顧,不假手於人,哪怕他一天看她也只有寥寥數眼,跟她說起的話興許都沒有十句,但她不曾失信於人。
宮中見到她在寢宮跟淑寧宮之中往來的下人也不少,秦昊堯被下毒的訊息不曾曝露在任何人的面前,但他們之間越來越恩愛的訊息卻不脛而走。
她也只是要設一個局。
知道秦昊堯不曾因為穆瑾寧親自投毒而重罰她,相反,兩人的感情還是跟以前一樣好,一定會按耐不住,再出一擊。
“怎麼這麼吵?”
穆瑾寧伸出雙手,擦拭乾淨,耳畔突地傳來些許喧囂,她猝然轉過頭去,心中隱約有些不安忐忑。
“我出去瞧瞧,主子你別出來。”
瓊音笑容一斂,掉頭走向門邊,疾步匆匆,開啟門來,過了許久,小跑著衝進內室,面色驟變。
“郡主,爺的寢宮來了刺客,驚動了爺——”
穆瑾寧陡然站起身來,她也不顧外袍都不穿,徑自走出門去,瓊音眼神一黯,隨即跟了上去。
最終還是惹出了這麼大的事端。
寢宮已然一片火光,出動了約莫百來個侍衛,已經抓獲了幾名黑衣人,地面上滿是刀劍血汙,她從人群之中擠進空隙,疾步匆匆走上階梯,推門而入,好不容易才平息急促的呼吸,眼神一瞥,卻迎來滿目驚痛。
秦昊堯正坐在軟榻上,卸下寬鬆裡衣,王鐳正在為他覆上白色布斤,沒想到他的肩胛處已經被深深刺傷,如今鮮血從血窟窿之中汩汩而出,將華服染上大片鮮紅,她微微怔了怔,彷彿突然忘記了呼吸。
“交給我來吧。”她深深喘了口氣,走到王鐳的身側,王鐳看她這麼說,也不再拒絕,將手中的白色布斤遞給她,這便退了出去。
秦昊堯的眉頭緊蹙,他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她一看就是得知訊息就走來,如今的深冬夜晚,她甚至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袍子,連棉襖外袍都不加,淺粉色的袍子將她的身子襯托的更單薄,肩膀更削瘦,如今已經是三更天了,她或許是從睡夢中醒來,墨黑長髮披散在腦後,螓首上只有一個不曾拆開的鬆散素髻,一路上冒著寒風而來,少許有些凌亂。
她抿著泛出乾澀的唇,俯下身子,雙目緊緊凝在他的上身,將白布緊緊覆上他的傷口,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空隙,甚至他肩胛處的鮮血沾染她的粉色袍子,讓她的胸襟上滿是血色,她也神情灌注,不曾分心。
他突然備受吸引,只因為她這麼認真的神情,比任何精心策劃的語言,更加有說服力,更加讓人心動,更加讓人難以拒絕。
刺客,當然是衝著秦昊堯來的。
他如今還在養傷的時候,身手也不若以前乾脆利落,更不能耗費大量的體力,那些人……一定是知曉秦王被投毒的訊息才會蜂擁而至。她眸光一閃,彷彿看得到敵人的用意,因為秦王如今被下了毒,體力大損,如今下手是最好的時機,他們才絕不能錯過良機。
她垂著眼眸,長睫顫動,動作利落,為他結實的肩頭纏繞一圈圈的白色紗布,他的面容俊美,身體卻並不羸弱,身上也可見幾處年代久遠的痕跡,都是在沙場上廝殺之後留下來的戰利品。
“你何必動手,太醫不說你養傷都來不及嗎?”
她低聲細語,素白雙手將紗布打了個結,才從軟榻上取來裡衣,連忙為他披上穿好,正想將厚實外袍披在他的身上,他卻突地一手握住她的柔荑。
“既然是衝著我而來,至少死在我手裡。”
他冷冷地開口,每一個字都透露出寒意,雖然他被刺了一刀,但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