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掌燈的侍女之外,寂靜一片。
不知道過了多久,長廊的盡頭緩步走來一個蒼老的身影,看得出她年輕時也很高挑,只是因為年紀大了,背部漸漸變得佝僂,悄無聲息地走來,見到王,貢桑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神色如常地退到了一邊,果然不愧是在巖止身邊侍奉了二十多年的老人,深知巖止的脾性。
良久,巖止似乎才想起仍陪他站在那得老人貢桑,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轉過身來,平靜的聲音在這個寂靜寒冷的夜裡響起,擲地有聲:“她睡著了?”
聽到王開口詢問了,貢桑這才神態穩重地低頭行禮:“是的。出去一趟也累了,吃了點暖身的羊肉湯,王妃大人便入睡了。”
“睡了就好……如今她不是一個人了,萬事得小心。”巖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的容顏隱在朦朧的陰影與微光中,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喜怒不明。
“是。”貢桑在巖止身邊侍奉了這麼多年,自然是知道君主的事情還是莫要多問的好。
夜又浸入了沉默之中,巖止又在那站了一會,這才轉過身來,衣袖一揮,闊步往回走:“回寢殿。”
“是。”
值夜的侍女們知道王終於要回寢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鬆了一口氣,連忙動作麻利地掌燈開道,好像突然啟動了什麼機關,一尊尊石像突然間都動了起來一樣,今夜的氣氛太過詭異了,她們還真恨不得能把自己變成什麼也看不見也沒有思想的石頭。
暖爐上的微火已經隱隱有撲滅的態勢了,但寢殿之內的溫暖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這原本還未到點暖爐的時候,不過因為輕塵的緣故,每年才剛剛入秋,寢殿之內就會開始夜夜點暖爐了。入冬了倒也還好,早些時候,輕塵倒是睡得極其舒坦,巖止卻經常被暖爐熱醒,久而久之,反而習慣了,只是讓他每日早晨起來之後都必須沐浴一番罷了。
床榻之上,因為點了暖爐的緣故,毛皮倒沒有鋪得太厚,這也是巖止吩咐下去的,不厚不薄剛剛好,這個小女人還能安分地讓自己的手腳通通置於毛皮之下,若是稍微厚一些,只怕她在睡夢之中也會不老實地把手腳探出來
出去了一天,輕塵的確是乏了,睡得極其地沉,她翻了個身,烏黑的綢發半傾斜在外頭,一隻胳膊已經不老實地伸了出來,壓到了毛皮毯上方。大概是睡前喝了暖身的東西的緣故,她睡得小鼻尖上都隱約冒出了些細汗。
巖止失笑,脫了衣服便掀開毛毯的一角,在她身旁躺了下去,順帶著把她的手給塞了回去。
輕塵只覺得身邊一涼,原本熱得她有些發汗了,現在卻好像毛毯下面突然鑽進了一塊冰塊似的,一下子冷得她稍稍打了個哆嗦。
輕塵也沒睡醒,迷迷糊糊中知道是巖止回來了,又翻了個身對著巖止躺著的方向,眼睛也沒睜開,但纖細的小手還是準確無誤地探到了巖止的腰,抱著他,把自己暖烘烘的身子鑽進了巖止懷中的空隙,貼合。也不知道是要替巖止暖身,還是自己睡熱了,尋了涼快的源頭就抱了上去。
看著這個丫頭熟門熟路地就鑽了進來,巖止一時間也不敢動了,又等了一會,直到自己的手也回暖了一些,這才順勢把縮在他懷裡的小東西給摟得更緊了一些,他低頭在輕塵凌亂的頭頂親了一下,也不管她醒沒醒,低沉的嗓音猶如敦厚的泉流,在她的耳邊低語,溫柔悅耳:“我很高興,謝謝你願意為我孕育子嗣,我的妻子。”
聽到聲音,輕塵迷迷糊糊地撐開了眼皮,仰起腦袋,顯然還沒睡醒,雙眼泛著迷濛的睡意,一眨一眨的,很快又眨不動了。
“睡吧。”巖止在她的眼睛上又親了一下,輕塵這才抱著巖止的腰又睡過去了,喉嚨間發出了模糊不清的哼哼聲。
早晨輕塵是被熱醒的,因為巖止的懷抱像一個火爐一般,他的手臂剛勁有力地圈著自己,輕塵縮在巖止的懷裡睡,不熱醒才怪。
輕塵醒來的時候巖止還未醒,這樣的情況是極其罕見的,輕塵一動不動,只睜著一雙清亮的眼睛,她一睜開眼,便覺察到巖止抱著自己的手臂重重地搭在自己的腰上,輕塵定定地凝視著巖止睡著後的樣子,從霸道的眉峰到剛毅的鼻樑,再到淡薄的唇,輕塵彷彿正在用自己的眼睛細細地描摹巖止的模樣一般。
這樣的機會是很難得的,因為巖止總是比輕塵起得早,以往即使是在半夜裡她醒來,巖止也總會先她一步睜開眼睛,因為巖止是如此警惕的人,即使是睡著了也不可能輕易讓人近身,更何況她每次醒來只要稍稍有一點動靜,巖止都能一瞬間清醒過來,好像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