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來招惹她,而她卻像是被遺忘的俘虜,三天沒有喝過一滴水,這已經算得上是最能讓東胡人解氣的事實了。
手腳被鐵鐐磨破了皮,那種動一動便會酸澀得讓人渾身發抖的疼痛竟然比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還要折磨人。
輕塵無力地側身躺在發燙的地面上,臉頰貼著那滾燙的沙地,她安靜地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好像死了一般,頭腦混混沌沌,開始有點痛了,輕塵知道,這樣下去自己可能真的會死,按照常理,或許她真的應該快瀕臨死亡了,輕塵倒在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腕上的那個鐲子好像在悄無聲息地和她體內的內力發生作用,支撐著她的生命,到了夜裡,它會發出幽幽的光,等到天漸漸地亮了起來,那光亮便會消失無蹤,只是那些光亮,到了昨夜,已經變得越來越微弱了。
輕塵苦笑不已,腹中的孩子好像比她還強壯一些,正在不斷汲取她的生命力……
這幾日聽到的訊息無一例外的是東胡人節節敗退,也難怪這些東胡人恨她恨得牙癢癢了,他們不能去埋怨荒唐的弓青,可又不能讓自己滿腹的不滿無處寄託。
轟隆一聲!
輕塵疲倦得無力去抬起眼皮,只覺得那要刺破人眼皮的耀眼烈日忽然變得溫柔了下來,緊接著變得黯淡無光,然後天色便慢慢地覆壓了下來。
嘀嗒,嘀嗒,嘀嗒……
零星的雨滴砸在了沙面上,砸出了一個個坑坑窪窪的洞,然後這些雨滴變得密集了起來,砸在了輕塵的身體上,一下一下的,雨水沖刷著輕塵早已經乾涸開裂的肌膚,沖刷著她發膿磨破的傷口,一下子被水觸碰的傷口,疼得輕塵低低地悶哼了一聲。
她抬起迷濛的眼睛,茫然地朝前看,前方的東西慢慢變得模糊了,輕塵很快意識到是下雨了,在大漠裡,下雨是難得一見的好風景,她仰了個身面朝上地躺著,乏力地撐開了雙唇,讓雨水落進了她的嘴裡,然後嚥了下去……
沁涼的雨水順著火燒火燎的喉道向下滑,輕塵睜著漆黑純澈的眼睛,靜靜地看著那暗沉的天空,那平靜的神色是最讓東胡人憤恨的了,明明是身陷這種情況的奴隸了,卻還是那麼傲慢高傲得以為自己還是一個擁有高貴的身份的女人,如此寵辱不驚,如此不將悲慘的命運放在眼裡。
其實輕塵哪裡是寵辱不驚啊,她只是太過疲憊了,沒有人能夠在這種只留下一口氣的時候還有精力去歇斯底里地表現任何情緒,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情緒豐富的人。
“他們怎麼把你照顧成這個樣子了?”
鬱悶的嗓音在輕塵的頭頂響起,輕塵目光平靜地尋身望去,已經有好幾日未見的弓青正毫無防備地站在雨中,就站在她躺著的身子的一旁,低下頭來看她,他一身清朗的青色衣袍,但也都被雨給淋溼了,看著這奄奄一息的輕塵的模樣,不滿地皺起眉來,似乎真的十分的鬱悶。
輕塵喝了一些水,體力也總算緩和了一些,只見弓青身後跟著魁梧的柯刺和那位輕塵已經算不上陌生的面孔,老者還是那樣旁若無人的襤褸衣衫,光著腳,佝僂著背,也和弓青一樣正精神奕奕地看著她,面目慈愛,微微帶笑,比起他來,柯刺則就顯得詫異了許多,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孟輕塵居然變成這個樣子!
弓青蹲下身來,掃視了眼輕塵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納悶:“沒有人來替你處理傷口嗎?怎麼鎖在這裡?這幾天太陽暴曬,你該不會一口水也沒喝吧?”
輕塵皺著眉頭,不知道弓青在搞什麼名堂,沒有他的命令,誰敢給她處理傷口,況且誰會為一個俘虜處理傷口?
弓青摸了摸下巴,眉毛一橫,似乎想通了什麼,立即把輕塵給扶了起來,絲毫不在意雨水把他自己也淋得狼狽不堪,他懶洋洋地揚起了唇角:“他們不敢不把你這麼鎖著,因為你太厲害了。不過不要緊,本王子說過,你是本王子的客人,你還記得這裡是哪裡嗎?”
被弓青這麼一說,輕塵的心底驀然沉了下去,只是她的語氣依舊平靜,唇角譏諷地一翹,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馴奴營。”
“真聰明。”弓青滿意地笑了,那說話的語氣,好像在獎勵一個答對問題的孩子一般,那雙狹長的眼睛精光凜凜,笑意諱莫如深。
輕塵在東胡見到迷陣進入地宮的那一次,弓青曾帶她“參觀”過馴奴營,當時他漫不經心地說“如果你喜歡這裡,隨時歡迎你在這裡住上一陣子”原來是這個意思,看來弓青早就預見到了這一天,或者該說,他早就在打這個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