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生世子,險險佔住嫡長名份,寧陽侯族親曾試圖擁立其弟,而後其弟一家全死於高價聘來的護衛之手,時隔多年,兇手仍未就逮。
高正官想起那曾意氣風發的寧陽侯,在陽光燦爛的獵場裡,領著親兵以最快的速度,獵得最多的獵物,那馬上睥睨傲視群倫的神氣,跟先前那委靡不振老態龍鍾的樣子相去甚遠。
寧陽侯年歲與四皇子相仿,當年在京裡時,兩人是互看對方不順眼,萬萬沒想到,多年後四皇子竟會選擇他做為盟友
高正官暗歎口氣,將老寶親王一家子迎進坤寧宮裡。
未進坤寧宮,就聞到濃重的藥味,寶親王妃扶著老親王妃,微微皺起秀眉,身上按品穿著公主服飾,頭上頂著的頭冠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老親王妃放慢了腳步,她微抬頭不解的朝婆婆看去。
老親王妃低聲道:“都忘了你身上的傷還沒完全養好。”
寶親王妃朝婆婆嫣然一笑,“傷是好了,只是太久沒戴這頭冠,壓得人不習慣。”
老親王妃拍拍她的手,婆媳兩個慢慢走在老寶親王父子二人身後,朱平珏走在最後面,旁邊是一個皇后宮裡的小內侍,他正低聲的跟他說著。
“皇上知道嶽宜山窩在那兒了。”
“那怎麼還沒……”朱平珏忽地一頓,太子、嶽宜山、平遙公主、四皇子,這幾個人,這幾個人是怎麼牽扯在一塊的?“皇上看過太子那封信之後,難道都不曾發過話?”
“皇上發過火。”小內侍想了半晌後回道。“後來便一直壓著,沒提怎麼處置太子,皇后也問過皇上,皇上沒鬆口。”
朱平珏嘆口氣。
這場局,程貴妃和四皇子是最大的輸家,寧陽侯更是輸慘,還未落幕,皇上就已將寧陽侯世子晉升為寧陽侯,可見皇上心中已有定見。五皇子統領大軍就近盯著冬照城,定山軍全員被擒,寧陽侯心心念念要扶植嫡三子上位,如今父子全進了大理寺監牢,新任的寧陽侯與其父不睦,沒有外援爵位被奪,他已翻身無望。
四皇子已死,程貴妃被貶,太子……
嶽宜山竟然潛在兩位皇子身邊,還真是分身有術啊
朱平珏思忖間,腳步不停的進了宮裡,朱平珏隨父祖跟皇后見了禮,便由高正官領著去見皇帝,皇后坐在西次間的臨窗大炕上,眼皮紅腫,泛著血絲的雙眼,看到老親王妃時,又開始撲簌簌的掉下淚來。
老親王妃坐在下首也跟著抹淚,寶親王妃坐在一旁陪著,什麼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
探視過皇上之後,老寶親王等人心情沉重的回了府,朱平珏送長輩們回到家,便馬不停蹄的趕往福安山莊。
秋冀陽等人原就在外院書房,知道他來,便讓管事將人迎進來。朱平珏一進門,便屏退下人。“皇上病了”
“病了?怎麼病的?”龍從文問。
“大師兄怎麼知道的?”秋冀陽皺著眉。
朱平珏喝了口茶,道:“御醫昨日到府裡為祖母看診,臨去時漏的口風,皇上被程貴妃氣昏過去,今日我與祖父他們一同進宮去,人是醒了,可是狀況實在不怎麼好。”皇上原本慈和的臉如今溫潤盡去,只餘嚴峻鋒稜,雖然才清醒,話倒是說的清楚。
“皇上說逼一逼太子,若他成材,那張龍椅就由他坐去,只是要辛苦五皇子和八皇子等人輔佐他,還要父親幫襯著點。”朱平珏覺得滿嘴苦澀。
書房裡一片靜默,只有窗外山風吹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良久,才響起低沉的男聲。
“若他不成材呢?”龍從武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層層迭迭的樹蔭,遙遠的天際正快速翻飛的雲朵,不多時,雷聲響起,雨聲嘩啦的傾瀉,隨著勁風吹進雨的涼意。
說來好笑,太子算來是他們幾個人的父執輩,結果他們幾個人竟在這兒談論太子是否成材
“皇上在等,只不過太子的那封信,讓皇帝很失望。”
都當祖父的人了遇事只會推諉,沒有一點擔當,現在還是個太子,上頭還有個皇帝扛著,日後他若登基為帝,要怎麼擔起來?能怪皇帝放心不下嗎?
“說起來,皇帝對太子從不曾真正放下心來,瞧瞧他在咱們這年紀,都做了什麼?”龍從文鄙視的問。
什麼也沒做
秋冀陽垂眼不語,龍從武走回秋冀陽身邊坐下。
雖說大慶帝是太平天子,但在位期間這麼長,也不是完全沒有遇到天災人禍的,幾位皇子都曾為朝廷辦過差,唯有太子,不曾出過一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