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公子好像天生的脾氣不好,當時就怒了,突兀地自喉中發出一聲尖利的狼號,倏地騰空而起。
“My God!”陳五可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發出一聲驚叫。她是大大地被刺激到了!輕功啊!她終於見識了傳說中的輕功。前世與父親共看訪談節目,才只看到一位年逾九十高齡的修為極高的道長表演了越過二三米高的圍牆而已,她曾為此不勝唏噓,卻不想在今生彌補了這個遺憾……
白衣翩翩,身輕如燕!只一個眨眼的功夫,那敏捷的身軀在空中旋了一個優美的弧度,已穩穩地落在高臺上,老鷹提小雞一樣,抓起那獐頭書生,也不看下面有沒有人,縱身躍下。剎時,那圍觀的人都被嚇破了膽,呼爹喚孃的,紛紛作鳥獸散,那獐頭書生雖意猶未盡,但落地後已嚇得兩股發顫,只能垂頭喪氣地隨了那白衣公子走了。
方才還熙熙攘攘,擁擠不堪。剎時間如秋風掃落葉般風流人散,五可在讚歎古人動作迅速敏捷之時,忽又想到,前世有些現代人行動遲緩,一定與生活無規律,暴飲暴食有關。古代沒有電燈,想過夜生活也是很困難的,不過這樣的生存環境,大大利於人類的身體健康。
這猝然冷清下來的街道可真安靜,以致陳五可聽到了三錦和四繡的感嘆。
“真是神駿啊!”五可回頭望去,四繡雙手托腮,凝望那錦衣公子遠去的方向,儘管早已人跡杳杳,她的目光猶自留連忘返,頗有些痴態。
神駿?那錦衣公子又不是馬變的。對這句讚譽之詞,五可實在不敢恭維。
“不過花拳繡腿,譁眾取寵罷了,若有真功夫,他為何不征戰沙場。”三錦冷然道,五可卻聽得出她言語裡的失落和嫉恨。她對這驚鴻一瞥的男子印象應是深刻,但她卻深深體會到兩人之間的種種懸殊,所以她只有把自己極為鐘意的人或物貶到最低等,才能掩蓋自己心中無言的失落。自己對前世的暗戀物件就是這樣的心理,想到此,陳五可對三錦報以深深的,悲憫的一瞥。
“當街掀簾,哪家閨秀像你們這個樣子,快快回到轎中去。”見顧青春向自己的車馬走來,柳氏才從茫然失措中清醒過來,大聲斥道。眾媽媽忙落下轎簾,繼續前行。
因騎馬,遠遠被拋在後面的陳無垢這時方才趕了上來。一見顧青春,眼前一亮,便開開心心的上前搭訕。
* * *
交通阻塞終於解除,車把式抬頭看看頭上的太陽,大如圓盤。此時已近正午時分,忙吆喝一聲:“親家夫人,小姐,可坐穩了,咱們再快走上半個時辰,也就到了。”說罷揮鞭一陣疾馳,五可此時也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聽柳氏悄聲言道:“這老相國真真會做戲,知道位高權重,惹人嫉妒,怕自己百年後禍及子孫,一定要告老還鄉。吵吵囔囔了許多年,今年雖未回去他餘杭老家。卻也如願以償地不再理那朝事。日日野草閒花,虧他想得出來……”
五可笑道:“母親,那高臺上的定不是什麼落魄書生,應該是皇上派出來四處遊說的人在弄景罷。顧老相國萬兩黃金不受,又拿出自己的俸祿充實國庫,恐怕也是皇上想讓眾臣子爭相效仿,所以才如此這般。”
柳氏抬眼細看了看五可,嘆道:“凡是我們可兒總是有與別人不同的論斷,你小小年紀,腦筋轉得倒快。可惜你不是男兒身,國家大事,不是咱們婦道人家好議論的,以後要少說為妙。我只說這顧老相國老奸巨滑,其它的事,倒想不明白。”五可連連點頭稱是。
又過了一會兒,馬車突然停靠在一旁,外面隱隱傳來說話聲。柳氏掀開簾子瞅了一瞅,車伕正同了幾個穿了同樣僕人衣物的人在說話,柳氏道:“怕是要到了,李媽媽,你去把二喬,三錦,四繡叫了來,我要同她們說話。”李媽媽忙下了車去招呼。
“夫人,你真的要帶二喬,三錦,四繡小姐去暢春園,你不怕她們在那裡做下什麼不光彩的事,給大小姐丟臉?”顧媽媽憂心忡忡。
柳氏道:“我們原是滿身銅臭的商股之家,即使你大小姐以智取勝,贏得了這段好姻緣,也改變不了顧家人對陳家的印象,反不如讓她們出來見見世面。瞧瞧什麼才是大家舉止,免得做那井底之蛙,一味的坐井觀天,從今讓她們也收收往日在家時那驕縱輕狂的模樣。也或還會有些造化。你沒看見她們的娘,為了女兒的前程,處心積慮,不惜一改以前對我的不甘,卑躬屈膝。我就幫助他們圓了這個夢,再說,這都是老爺的兒女,我給她們機會,也算對得起死去的老爺。
二喬,三錦,四繡都到了,除了二喬,那兩個都因心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