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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五可試圖掙扎了一回,可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哪經得起醜婦的如鉗的巨掌。索性由了醜婦將自己夾在腋下,口裡卻不忘提醒:“我說媽媽,雖說老爺夫人急著見我,也不在這一時半刻,你總該讓我換了衣服,穿了鞋襪……”

“果然是隻巧嘴的狐狸,怨不得夫人被你哄得暈頭轉向。老爺說了,橫豎快些把你帶到。”

醜婦哪裡容她分辯,像老鷹提小雞一樣,將陳五可帶進了陳家正房,陳老爺的居處——榮喜堂外。

五可自婦人的腋下探出小腦袋,發現榮喜堂外站滿了人,卻都如泥雕般肅穆而立,不發一言。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有關自己的。陳五可暗自思考。一直聽說陳老爺病勢沉重,柳氏怕自己的出現刺激到他。所以雖然讓自己進了陳園,做了五小姐,卻始終不曾讓自己來喜榮堂來拜見。如今,看這形勢,一定是有人告訴了陳老爺自己在園裡的事,所以陳俊恆病貓要發威了吧!或許是三錦四繡又去告自己私會陳無垢的狀,陳俊恆要從重處罰?

她正在胡思亂想,不防醜婦早已進了門,猛然將她拋倒在地。她掙扎著要起來,醜婦又給了她一腳,她只好屈膝跪了下去。

好疼!五可抬頭,很生氣地白了醜婦一眼,醜婦卻不理她。早已閃開身規規矩矩站在一眾婆子中間。

五可不動聲色地轉動眼珠,四下瞧看。喜榮堂還真不小,儘管四周站滿了烏鴉鴉的人群。竟然還能騰出場子讓自己跪。喜榮堂的正座上,坐著一個面色臘黃的中年男子,由三姨娘攙扶著,一臉怒容。側座上是柳氏,望望自己,又看向陳俊恆,惶恐地喚了一聲“老爺,”似有話要講,陳老爺卻哼的一聲將臉地轉向一旁,不去看她。

那一定是陳老爺了,可兒的爹爹。五可躬身磕了個頭:“女兒五可拜見爹爹。”

五可這個動作一出,陳老爺立馬大發雷庭,嘴唇哆嗦,顫著手指著五可罵道:“你怎麼還不死!你是從哪裡蹦出來的小雜種,竟敢管我叫爹?來人哪,給我亂棍打死!”

柳氏重重地喊了聲 “老爺,”言語間有些慍怒:“老爺莫不是病得胡塗了。她是老爺與那謝氏秋娘生下的女兒,謝氏雖然對老爺做下那傷天害理之事,但妾身憐惜這孩子是老爺的親生骨肉,為免老爺知道生氣,我就私下做主將這孩子接了回來。妾身知道,老爺為這個生我的氣,可我還是不能讓老爺的骨肉淪落在外受苦受難。”

三姨娘撫了撫陳俊恆的背,眯眼瞧著柳氏笑,笑得有些古怪:“夫人怎麼就知道這孩子就是老爺的親生骨血。才剛進門幾日就被封了五小姐,穿金帶銀的。老爺,這小賤人的命,竟比我們三錦還金貴著呢。那蘇州錦,我們三錦十三了一次沒上過身,夫人卻巴巴地拿出來就給她做了身簇新的衣裳,您看夫人是不是有點胳膊肘往外拐。”

“三姨娘,這裡可是你亂說話的地方?”柳氏沉聲喝道。三姨娘卻如同沒聽到一般,衝著人群中喊道:“王管家,讓單小二把人帶進來。”

一個圓臉的胖子應了一聲出去。喜榮堂內除了陳老爺和三姨娘,其餘的人都面面相覷,末了都回身盯著門口。

13 撞柱

半晌,一個僕人裝束的後生拖拖拉拉地帶進一個書生。那書生可能經過長途跋涉,乾瘦乾瘦的,一臉倦容。

“老爺,這便是那滄州來的秋月寒,他口口聲聲說五——那謝氏所生的丫頭是他親生女兒。”說著話,單小二極其伶俐地暗中踢了書生一腳。

“見過陳老爺。”秋月寒瑟縮著給陳俊恆行了個禮,然後眼神慌亂地四處亂瞟。忽然間,他的牢牢地盯住那雙膝跪地,只著了中衣,光著小腳丫的小小女孩身上。

“可兒啊可兒,我的好女兒,我可找到你了,你同你的孃親受苦了。”秋月寒奔到五可面前,撲上來就要擁住五可。

“你是哪個,我不識得你,更不是你的女兒。你快快離開,去別處尋她!”五可敏捷地躲開他的擁抱,滿臉的戒備與惶惑。天知道,誰來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先是顧媽媽,春纖畫眉都突兀的不見了。猝然間被抓來,陳老爺不認自己也就罷了,巧不巧的又跑出來個落魄書生說是自己的親爹?難道謝秋娘真的曾經這書生成婚,卻要來山東找陳俊恆行騙!

不!她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謝秋娘是個專情而執拗的古典女子,她不會用生命開這樣的玩笑。那麼這書生一定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專門衝自己來的。

“可兒啊,怎麼你也同你孃親一樣,不認爹爹。本來我們一家三口,生活雖然艱辛些,卻也是自得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