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弱,不會在那之前倒下。
我已不再害怕任何。
城中百姓聞風而來,雖知太子妃身份尊貴,怎能隨便一睹芳容。無奈此女名聲在外,身世傳奇,還是抱著萬一的希望紛紛湧來。
御林軍長鞭抽打,艱難開路,鸞車在人潮蜂擁中依然行進甚艱。
喧譁的聲音如巨浪紛湧而來,鑾駕如狂風駭浪中一葉孤舟。
我忽然覺得很好笑,有如此單純而容易滿足的熱望也是好事。
我伸手挑簾,露出容顏。
喧譁忽然驟止。
我對著虛空處淺淺一笑。
靜止的喧譁驟然又爆發了起來,轟動熱烈處更勝昔才。
我放下垂簾,依舊端坐,臉上微笑不減。
也就這樣了吧。
太子妃的最後一個傳奇,且來豐富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紅塵滾滾,黃泉碧落,都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千級玉階,我緩緩抬步而上,如登天梯。
隻手翻雲,身披血雨腥風的那個人,傳奇與地獄的主使者,今日即將會面。
不是不緊張的,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鼻尖,額角沁汗,手指觸到緊縛於腕上的刀鞘,冰涼的武器已被體溫燙熱,卻令我忐忑的心迅速寧定下來。
既然沒有人敢幹,沒有人肯幹,那麼就讓我來試試看吧!
即便擔著千古罵名,也不過是一個來自異世界的靈魂而已。
塵世去留何茫然,且讓我將兩手放開掉身前,彼岸花開花也謝,願此一朝醒悟奈何天。
一步踏入大殿,兩旁詩官遙傳唱喏。
一聲驚破金龍殿,只聞“太子妃覲見”一語連綿不絕,直上雲霄。
有人著我止步,我抬目一望,遠處身穿明黃坐在龍椅上那人小的幾可捏在手裡,如此遠的距離……
兩側一溜文武百官沒有人回頭看我,我幾乎跟隊末最後一人並列。
沒有見到崖雲,如此後的位置,我隱隱覺得不妥。
果真,殿上那人緩緩道出數語,片刻之間要治我叛敵之罪。口口相傳,我只隱隱聽清“太子妃叛國通敵,勾結鶴都敵軍,妄圖獻城……今賜白綾三尺,當庭自縊……念其乃太子唯一妃儐,特賜其縊號‘徳祉’……恩准按皇室祖制安葬於小碧池……”
餘音未嫋,已有身穿錦衣的內侍衝出將我架起。
我心內竟無恐懼,也無悲哀,只覺得可笑。
這個皇帝竟連見我一面也不敢,不給我發一言的機會,便要隔著這百米之遙將我賜死。更難得他考慮周到,給尚未入宮的我保留了封號和榮譽,這算是對自己良心的一點彌補麼?
只可惜,人都要死了。這些身前死後名,在我看來,不及一杯熱茶寶貴。
眾侍衛將我押住,早有內侍托出一盤白綾出來,拎起一揚,如玉龍蜿蜒於地,轉眼便要勒在我頸上。
所說是自縊,但多半是由內侍勒死的,這點我還知道。難怪要我跪到這麼遠,應是害怕讓文武百官看見一個弱女子如此慘死,會引起不良影響吧。
我盯著那個內侍,道:“我自己來!”
想是多見慣了痛哭流涕伏地求饒的場面,這等鎮定的倒沒見過,那內侍被我一瞪,手跟著一抖,遵言將白綾交我手裡。
白綾已挽好活結,只要往頸上一套,兩邊一拉……
忽地殿下臺階一陣急促腳步聲,一人飛快衝了上來,衝到近前,用力一扯,將我手裡白綾扯走,丟於地上,再拖著我就往大殿奔去。
“朝辭……”我呆呆的看著他。未曾見過身穿朝服的他,竟是如此雄姿英發,就是一張臉青得嚇人。
他力大無窮的握住我手臂往殿上拖,一股拼命的勢頭,直將我拖到皇帝面前三丈才被侍衛攔住。
我停在他身側,嗯,這個距離很不錯。
我放肆的打量著坐在龍椅上的皇上,面貌清弱,眉宇隱隱跟春熙有幾分相像,臉色很壞,似是長年見不到太陽。我在心裡暗想,可能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皇帝一直不肯正面看我,只是盯著朝辭微皺眉頭。
馬上有個大官站出來斥責朝辭,說他直闖大殿,且抓住太子妃不放,不尊禮儀。“二皇子殿下不尊禮法,有違常理。行事駭俗,恐外傳會壞了殿下聲譽,更於陛下的名譽有損。”
皇帝眉毛一揚,便要說話。
朝辭卻已搶在前頭:“太子妃通敵叛國之事查無實證,何況太子妃德才兼備,無私循公,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