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中間包圍的一群衣衫襤褸的民眾來。
只聽鶴都主帥榮略聲聲震四方,大聲道:“我鶴都兵士不會妄奪人民性命,但今日情非得已,請你們做一回我軍肉盾。若想活命的話,就要你們的將軍開啟城門,讓你們逃進去吧。”
一聲呼喝,眾鶴都軍刀槍交擊,逼迫著這些流亡的離國民眾向城池撲來。
我在城樓上看見,不禁臉色大變,轉頭去瞧夏炎。
夏炎額上汗一滴滴都滲了出來,卻咬牙道:“城門絕不能開,若是教敵軍攻進城內,只會造成更大的傷亡。”
我雖知他所言屬實,但若要眼睜睜看著這些手無寸鐵的民眾被屠戮,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只覺此生之中,所遇最棘手事莫過於此。要想些什麼法子卻是搜刮枯腸也想不出來。
只見這些民眾被驅趕著越走越近,就要被迫當作肉盾,忽地民眾後方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時民眾離城樓尚有一段距離,將士們高踞城樓,更是不明狀況,只見鶴都軍驅使的民眾中走出一個人來,似乎一番言語,然後被押來此處。
夏炎皺眉道:“應是有人主動出來勸降。”一聲嘆息:“不想我離國民眾也有此貪生怕死之輩。”
他所料不差。
鶴都軍驅使離國民眾往鄴城攻來,忽然有一個布衣青年越眾而出,聲言自己可以替鶴都軍勸鄴城守軍投降,以免多傷民眾性命。
榮略聲見到這個青年一身布衣卻難掩身上清華之氣,似是出身良好的讀書人,只是不知為何一雙眼睛卻瞎了,毫無神采。暗想這個柔弱的年輕人身患殘疾,經歷過苦楚,當比常人更為珍惜性命,聽他談吐不俗,也可讓他一試勸降。
他心中也是不願動用脅迫民眾這招,怕於他名譽有損。當下便同意了,並強調:和我合作,誘降鄴城守軍,你能活,這些人也能活;不合作,你跟這些人都得死。
又見此人目不能視物,吩咐左右,問有誰主動領他去勸降。
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他隨便問了一句,打算沒人出列便隨便指派一人。不料他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冰冷鋒利的聲音應道:“我領他去!”
榮略聲見了這人倒是一怔,隨即點頭道:“好,此事交你。若事不成,不必手軟。”話語出口,忽地想起此人殺人何時會手軟,自己此話卻是多餘。
城樓上夏炎見到一個離國軍官押著一人緩緩走近,漸漸看清楚了面目,不禁苦笑道:“看來榮將軍這次也是急了,竟然找個瞎子來勸降。”
一彆頭,忽地見到旁邊的太子妃臉色白得好像剛從土裡挖出來的死人,不禁驚道:“太子妃,你,你中暑了麼?”忽地手臂被太子妃一手抓住,只覺她雙手冰涼顫抖,一絲活氣也無。他又驚又怕,顫聲道:“太子妃,你……?”
我一手抓住夏炎的胳膊,勉力不讓自己暈過去,喘了口氣,大聲叫道:“開城門!快!快開城門,讓他進來!”
夏炎大驚,這太子妃難道中邪了麼?這當兒怎能開城門!他顫聲喚道:“侍女,侍女在哪裡?快拿杯茶來。”
我眼見兩人越走越近,大聲尖叫道:“來不及啦,快開城門啊!”自懷中掏出帥印,三兩下扯開包布,金澄澄的大印就裸露在陽光下,我大叫:“夏將軍,我以帥印命令你開城門,不然就以軍法懲處!”
夏炎臉無人色,嘴裡叫道:“太子妃稍安勿躁。”轉頭看向蘇琰求救。
蘇琰咳嗽一聲:“太子妃,此刻開城門恐怕……”
我尖叫道:“你們若是不開,我,我,我就抱著這個帥印跳下去!”
夏炎面色一變,示意左右上前抓我。
我一退,順手抽出旁邊一個軍士的佩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一步步往城樓下退:“別過來,聽我號令,開城門!”
夏炎幾乎想把自己的頭髮鬍子一把全揪下來,眼睜睜看著我退到城門處,用帥印和架在脖子上的刀脅迫守門的兵士開門。我知道這人是慢性子,想東西有時比較慢,只怕他回過神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堅決不開門,是以趁著他一時心亂,拼命衝到城門前,用一種搏命的姿態命令那些守兵開門。
守兵哪裡看過這種陣狀,又見將軍一副無可奈何的痛苦模樣,手軟腳軟的卻還是猶猶豫豫的去開門。
正當巨大的門閂撥開的一剎那,城外突然傳入一個晴朗響亮的聲音:“請大家堅守下去,太子的援軍馬上就要到了!我們身為離國子民,為國捐軀,萬載為榮!”
這斯斯文文卻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