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樣子,還是一個殺手嗎?
我試著扯扯他抓住我衣領的手,結果掰開了。我脫出他的鉗握,閃過一旁:“我根本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如果你再不走,我就要喊我的保鏢來了。”
他只是把頭抵在牆上,拳頭還是沒有拔出來,把我的牆都弄髒了。
他一直維持著那種姿態。
我嘆了口氣:“你不肯走,那我走吧。”
我拉開門,自己走出去。
“你怎麼可以變成這樣?”他在我身後沉沉的問,語氣是徹骨的冰涼,一絲熱度都沒有。
我停住腳:“我從來沒有變過,你認錯人了。”
大步跨出,不再回頭。
他終於沒有向鬱南王說出我的身份,我的過去。
自適才他目中無人的從鬱南王房中轉身退走,我便已知道,這件事他永遠不會說出來。
在那之後,我再沒見過小三。
這日是個大晴天。我讓小五跟著我到城裡逛逛。
一路上招惹了不少注目,也有人悄悄跟著,我只作不知。東看看,西逛逛,買了一堆東西讓小五抱著。直逛到黃昏,見了一家衣飾店便一頭紮了進去。過了半晌,鑽出個蒙上面紗的女子來,引走了一眾追隨者。
見到跟著的人都跑光了,我才閒閒從衣飾店走出來,小五依舊拎著大包小包跟在後面。我與他登上等在店外的馬車,直接往渡口而去。
渡口之上泊了幾條船,我讓小五在渡頭上等我,自己挑了一條烏蓬的,艙前挑了盞紅色船燈的走了下去。
在艙門前輕輕喚了幾聲,艙門開啟,露出一張滿是盼望的芙蓉秀臉來。
不知為何,見到這張臉,我總是禁不住想哭。
牡丹“哎”了一聲,一把抓住我的手,牽進船艙:“傻丫頭,哭什麼呢!”她美麗的臉上頗見憔悴,目光卻是清澈堅定,全不見那日的駭人眼神。
她用手帕替我拭淚,柔聲道:“你現在可當了錢莊錢主,怎地還這麼容易便哭,讓人看著難受。”
我強裝歡容:“還不是想起你那時追著我打的往事麼。一想到你當年的兇悍,我就怕得心中打顫,這眼淚珠兒忍都忍不住。”
牡丹眼圈也紅了,半晌才道:“這些年來,難為你了。”
吃苦的人是她,她卻說難為了我,牡丹啊牡丹,你要我以何種面目對你啊。
我咬著嘴唇道:“牡丹,這邊很危險,你留在這裡我不會放心。你這次走了就不要回來了。”
牡丹歪著頭:“自你著人燒了房子,我就知道你是不打算讓我留下了。雪棠,你……現在過得不大稱意吧?”
我不做聲。
“那天見到小三帶你來的樣子,嚇得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你自己都狼狽成那樣子了,卻一見我就拼命流眼淚,還是我掐你的手才算回過神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了,怎能還像以前那麼好欺負呢?”
我咬著牙說:“我沒想過會再見到你,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著你了……你怪我嗎?”
“怪什麼怪,這是我的命,半分不怨人的。何況,我又不是為了你。”
牡丹淡淡道:“當年我流落街頭,比你當初進掩月樓時要倒黴上一百倍。嗯,她們說我是官家小姐對吧。其實呢,我就是個小乞丐,無親無故的,餓得快要死了,身上還長著膿瘡,幸虧你娘撿了我回來。”
“嗯,她在我肩背上留了指印,說讓我幫她的女兒。卻原來你就是她女兒,如果早知道你是女兒身,我就知道你是誰了……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我無法解釋我現在的尷尬身份,只得由她認為去,偏生她的認為是比大家的誤認都更接近真相。
牡丹眼神閃爍,正想起往事。
那時她奄奄一息的躺在街頭,陽光當頭直照,身上發出惡臭,疼癢難忍,直覺得自己快要生生變成條鹹魚了。也有人投給她零錢,轉眼被旁邊乞兒搶去,她也不去奪,想著自己反正都要死了,何必強求。
突然,有人遮擋著照在她身上的暴烈陽光,伸手過來,輕輕撫上她的頭頂。陽光刺目她根本看不清楚,只見那人身穿一件紅衣,面目不辨,只覺豔光奪人。她溫玉一般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柔聲道:“小丫頭,你可願隨我而去?”
是仙人罷?
該是自己前生修來的福分,此刻有仙人前來引路。
頓時淚水缺堤而下,嗚咽著拼命點頭。
那人攜起她手,將她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