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掛著我了。”她推開我的手,一步步地向大門走去,看著她纖瘦的背影,我的胸口一絲酸堵。
善淵摟著怔怔發呆的我,沉聲道:“她應該有屬於自己的新生活了,離開對她而言或許是解脫,她的安全你不用擔心,我會派人一直保護她的。”
我靠在他肩頭,詢問道:“那我們呢?”他笑道:“我們過屬於我們的生活,先把婚禮籌辦了,然後自然是生兒育女,不過我們不能留在這裡了,要去上海,我兩年來的辛苦打拼全在那裡。”“去哪兒都無所謂,你到哪裡我都跟著。”
到上海的車票很快買好了,善淵什麼都沒讓我帶,說是上海那邊都準備好了,以後要是想念這裡,也可以時常回來,反正他留下了好幾個僕人打理。
黑亮氣派的小車緩緩駛出周宅,我和善淵坐在寬敞的後車廂,剛出門司機就一個急剎車,我們往前一倒,還沒坐正,一個女人就跑過來拍我的車窗,一邊拍一邊說個不停,居然是楊錦書,此刻她披頭散髮的非常狼狽。可是這個小車的隔音實在太好,我一句也聽不清,正想搖下車窗,善淵按住我的手,阻止我開,冷冰冰地對司機說了句:“開車!”
車子啟動,楊錦書躲避不及,被噌到地上趴著,但很快她又爬起來追著我們,眼見我們越行越遠,她筋疲力盡地坐在地上絕望地大哭起來。我下意識地叫道:“停車!”司機卻充耳不聞,兀自開得更快了,楊錦書的身影眨眼就瞧不見。
我困惑地看著善淵,隱隱覺得他有事瞞著我。善淵坦然地對上我懷疑的眼神,慼慼道:“小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較好。”“可我想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
他一絲冷笑,漠然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抬起裝了假肢的右手,眼裡騰起仇恨的怒火,“楊家害得我們家破人亡,害得我遺憾終身,我自然要加倍奉還!楊定之砍了我的右手,我砍了他兩隻手,要不是迭香求情,他的一條腿也廢了。還有楊定華,凌/辱二嫂,害她羞憤自盡,我把他大卸八塊丟進江裡餵魚了,以慰二嫂的在天之靈。至於其他人,我沒怎麼為難,只是讓她們體驗下我們曾經經歷得苦日子罷了,這些並不過分吧。”
這樣殘忍的事情被他輕描淡寫地道出,我只覺得頭暈氣悶,陣陣作嘔。慌亂地開了車窗,深深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才緩過神來。我的反應嚇到了善淵,他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握住我發抖的手,心疼道:“我就知道你聽不得這樣血腥的事情,當我沒說過,把剛剛的話忘了吧。”
我的嘴唇張張合合,說不出個所以然。善淵有做錯嗎?好像沒有,有仇不報非君子,他確實受了太多的苦,楊定華我也恨之入骨,可是楊定之,那樣瀟灑不羈的他,一臉邪魅笑容開導我的他,時常與我傾訴心事的他,為情瘋狂的他,我怎麼恨不起來呢?還為他的結局感慨惋惜……
善淵的眼神比以前更加深邃得難以琢磨,我長嘆道:“別太為難楊家的女眷,她們沒有什麼錯,楊錦書就是刁蠻了些,兩位楊太太一直也沒有參與這些事,周家與楊家的恩怨就到此為止吧。”
善淵鄭重點頭,笑道:“放心好了,你的丈夫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不會胡亂撒氣的。”
我的目光移到窗外呼嘯而過的景物上,內心無限飄遠。
一路風塵,第三次來到上海,在火車上顛簸了一晚,下車後又換了一輛小車,快速地在上海的街道上行駛。沿路都看到行色匆匆的逃難人群,抑或是排著長隊等待救濟的貧苦大眾,還有時不時穿梭巡邏的中國軍隊,這樣殘酷的真實提醒著我,戰爭是真的開始了。
開過鬧市,駛到一條僻靜的大道,周圍的景緻似曾相識,我以前好像來過,努力拼湊腦海中殘留的點滴記憶,卻還是想不起來,我的記性啊,不是一般地差。
直到車子停在那棟黑色大鐵院的古典別墅前,我才憶起一切,這裡就是我尋到那塊珍貴懷錶的地方。我呆坐在車上思索,善淵將我拉了出來,攬著我步入那豪華大宅。
假山依舊聳立,噴泉依舊清澈,七年時間這裡的一切似乎沒有改變分毫。我疑竇叢叢地追隨善淵的步子,進了客廳,廳裡恭敬地站了一排人,打頭的居然是送我懷錶的安老爺,氣度猶在,面色還是老多了,嘴巴開始乾癟地凹陷;阿東和阿思也在,阿思不再是少女的垂髫髮辮,挽了個成熟的婦人頭,不過自然有小丫鬟來接她的班,她身後就站了兩個;阿東還是一襲黑裝,旁邊還多了兩個與他一般的男人,儼然幽靈三劍客。景色是沒變,人還是都變了。
一行七人顯然是在等待我們的到來,見我們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