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頭,再搖頭,而後,拼命的搖頭,“啊————”
————
PS:
①、“不要人誇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節選自元代王冕墨梅》。
②、“反覆終始,不得端倪。”:原文見莊子·大宗師》。
【VIP】卷七 子孫福
第一章 否極泰來暗花明
冬月的天,寒。
久臥床榻的人,心涼。
悠悠轉醒,已是三日之後的亥時。蕭道衡正巧在,我的醒來,讓他激動非常,“娘娘可是醒了,這一覺,躲過了不少暗箭刀氣。”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瞥見角帳處問竹歪著椅背睏倦著,雖是睡容,臉色卻也顯得甚為疲憊。必是晝夜看護我的緣故,想到此,心裡的苦便是去了大半。
我以指腹覆口,向蕭道衡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不要擾了問竹的酣夢。
我招招手,以手執筆狀書寫,蕭道衡聰穎,眸光一亮轉身徑直去書案處為我取來紙筆。幾日的臥睡,手使得力度已經虛了很多,勉強著寫下了幾個字,“如何如此?”
蕭道衡微笑,淡淡的笑意好似冬日的一縷暖陽,可以驅走人心中陰霾。他執筆,面色溫和著,同樣寫下了四個剛勁之字,“薄葬至極。”
我點點頭,知悉了。
沂徵果真如此處理了成肅太妃的喪儀。我揚揚手,蕭道衡謝了安,背起藥箱,悄步離了去。這是第二次躺在榻上靜心思考了吧,我死盯著殿頂,直至問竹發現我醒來。
“娘娘你可是醒了,咱們這些子宮人可經不起驚嚇了。”問竹摁住我,又強迫我再次躺下,掖掖被角,她順勢坐在榻沿上,這行為是不合宮規的。我本不計較禮數,所以只看她是否有私密話語說給我聽。
果然,她四周看看,我骨碌著眼珠子,索性伸出手,拽住她的衣袖,示意她可以靠近點來說。幾乎要耳鬢廝磨的地步,“毓秀殿那位動了胎 氣,說是為太妃喪儀涼薄而去求聖上恩典,誰知聖上連見都沒有見她一面,連著圖公公都沒有見她,只是遣出了一個粗使太監回了她句‘聖意已定,不可更改’的話。”
吐氣如蘭的問竹,到底是我的宮人,看她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我倒覺心裡酣暢,卻也不免交待她,“萬事還是小心。她也只不過僅僅動了胎 氣,並沒有小月,你這說辭,沒得讓人覺得咱們麟德殿人心不濟。”
“娘娘教訓的是,是奴婢有點急躁了。”問竹收回靠近我的身 子,為自己適才的言語蒙上了一層慚色。
我不忍拂了身邊人的好意,遂笑著嗔道,“整日子裡是不是都學得越發聒噪了,正經的膳食都瞧不見,本宮睡成糟糠氏了,可有細粥淡飯拿來吃吃呢?”
“有有有”問竹迭聲笑道,“可是奴婢疏忽了,真是該打,娘娘先躺著,奴婢喊春兒姑娘來為娘娘梳洗,奴婢這就去小廚房為娘娘煲湯,另來,還要著人去告知聖上娘娘醒了。”說到此間,問竹更是一臉喜色。
“討打。”我佯裝生氣,嘟嘴不再理這丫頭。
素白色織錦棉服上繡白琉璃甁紋飾,乍然瞧去,融為一色的圖式反而更顯大氣。春兒還特意用金線又在其上繡了一圈鵝絨毛,摸上就已覺溫軟,穿身在衣,偶爾蹭到脖頸處,更是覺不得衣衫邊緣涼了。今兒的擺裙也是一應素白色,太妃新喪,滿宮裡即便再是薄葬,七日之孝都是必行的。經此一事,我心中明白,其實,一切,哪裡是理該如何,做與不做,做什麼與不做什麼,都不過是為了做與他人看。這他人,也許是旁的嬪妃,也許是兩宮鬥爭中的仍然存在的成毓太妃,更也許是萬人敬仰,高高在上的沂徵。
儘管有些許也許,但,沒有一種也許是為了自己的心意,故而,內廷深處,觸不到的不是冷漠,而是發自內裡的溫暖。
我的生辰,第一個於皇城內度過的生辰,雖在太妃的薨逝後不過幾日,被沂徵下旨取消了盛典,卻也是在我的麟德殿大肆歡鬧了一番,沂徵命司制房連夜為我打造了一套鎏金焚香三式賜予我在殿中薰香。
如此,也在情理之中,我換得的自然不是什麼美好的東西。前朝以丞相為首的派系上表彈劾,言及我紅顏禍水,禍國殃民。
順子將眾臣這話稟告於我時,我正與楊姐姐斜臥短榻,說著體己話。聽得外間如此不堪言語,姐姐不悅道,“這般朝臣,當著自己手中有些言權,就肆無忌憚,以致這樣信口雌黃,茗兒索性去回了皇上,讓皇上好好懲辦他們。”
“順子你先下去,本宮有事再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