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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你身後隨侍的是誰?”

我看看身後,笑對太妃,“回稟太妃,是臣妾宮中宮女月到。”

太妃點點頭,再開口,已是多了些毋庸置疑,“將杯中酒賞與月到姑娘吧,哀家許久不聞你的琴聲,倒有些嚮往了。你就與照兒、何氏一同演奏一曲罷。”

太妃有命,我不敢輕拂,便是點頭稱是。身後的月到也是謝恩道,“奴婢謝太妃賜酒。”

宮監侍女動作極快,何榮華倒是月份大了,出入不便,我與王爺準備妥當,便是等待她就位。

“娘娘……”一聲摻雜著痛苦的呼喊伴隨著響亮的桌椅撞擊聲一同傳入我的耳間。

回身向自己方才座位望去,月到已經癱在椅側,唇邊鮮血流進了衣內,染紅了前襟。

“月到!”我驚撥出聲,“傳……傳太醫啊!”

怎麼回事?

因著月到的意外,殿內混亂了起來,不知是誰,猝然在這混亂中尖叫了一句,“有人在酒中下毒了!毒死了月到姑娘。”

這一聲,我沒有注意是誰,因為我的一顆心全然記掛在臉色漸漸蒼白的月到身上了,我幾乎奔至桌前,拉扯著月到,可是,我無力挽回她急速逝去的生命。

太醫未到,月到便去了。這個不滿二八年紀的女子,就這樣,代我而死。桌下,安靜躺著適才還在我手中的酒杯,杯沿處,依稀還在流著殘存得酒液。

看著狼藉的大紅地毯,我的心間劃過無限憤恨與恐懼,是誰如此心狠,欲要將我置之死地?是誰如此歹毒,與我結怨如此之深?

是夜,我幽坐麟德殿一角,低頭不語,任由圖公公在殿外焦急徘徊。殿門大開,沒有我的命令,他也只能在白淨的月色下端著他那滿臉的愁苦不堪。

毓秀殿那位美人兒與意中人共鳴不得,反而因宴席上的遽然變故而驚了胎氣,腹痛不止。沂徵去了館祿宮寬慰她,可到底也是不放心我,遂將圖海派來解我失去身邊人兒的莫大心痛。

蘭曄夫人被褫奪了封號,連代掌六宮的權利也旁落藜嬪。朝野紛紛議論上表,要求沂徵嚴整後宮,而其中,又是丞相為首的派系,為了復位董夫人,四下奔走。不論董丞相是為了保重自己在朝中名位還是真心為女兒前途擔憂,我都不去多想。

唯一讓我不解的是:一項心高氣傲,不懼禍事的董夫人,在沂徵懲罰她時,不僅沒有絲毫反抗,反而沉默接受。

這,不是她的風格,或者說不是她該有的反應。

換做從前,必會有春兒順子他們排解我,今晚,他們也同我一樣,每個人都隱在自己的世界裡,淚痕猶在,追思月到。

沂徵許了藜嬪徹查,可我明白,深宮之中,這般的隱晦之事,古來比比皆是,一個來自異域的嬪妃,在這濼國之中又有什麼關係手段呢?徹查只是走個過場罷了,最終,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月到的離去讓我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內廷的血 腥與涼 薄,生命在這個嗜血的宮廷中一文不值。是可以拿來隨意踐踏,利用謀害。

一連幾天,我都關閉宮門,不歡迎任何來人。連著沂徵,都被我擋在其外。好在他懂我的心思,特准我在宮中夜祭月到,並賞了月到宮外的母親一百兩紋銀為養老之用。

九泉下的月到,如果知曉這些,會不會心安些了呢?

我暗暗發誓:我不會任由月到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頭七那日,楊姐姐來看我,沒有進殿,只是留下了些祭品與一句話,‘月到如同我的知晨,但血總不會白流’。

春兒來回我時,我正在托腮沉思著,回憶著進宮至今,月到的所言所行,那麼清晰的記憶,卻是人已不在。知晨溺斃,月到被毒,我又一次的淚流不止,七日了,眼都哭得腫脹非常,一日膳食也不想用,只是押幾口稀飯算是。

“娘娘,董夫人來了,娘娘可要見上一見?”這天早晨,我剛梳洗罷,順子便從外殿進來,湊到跟前,小聲稟道。

我愣了愣,極力壓制下心裡的苦楚,道,“請夫人進來吧。”

怪不到她吧,整個酒宴中,只有我面前杯中酒裡被下了毒,想必她也是不知情的。

順子躬身而退。

我示意春兒扶我起來,走到外殿時,董夫人帶著翠兒也到了。見我出來,她突然跪地,悲慼而道,“妹妹,本宮對不起你!”

這一聲對不起讓我霧裡看花不知所以,我拉起她,疑問道,“夫人此言?臣妾惶恐……”

“妹妹,是本宮害了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