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他冊了丞相之女慧容,並許來日讓她打理六宮事宜。
爭取到了丞相,他才覺得緩了口氣。
他知道皇兄是個胸懷大志的人,身有隱疾,讓皇兄失去了皇位而醉生詩畫,世人都說莊襄王逍遙,可他知道,皇兄並不快樂。
尤其是看到何氏時,皇兄總是會失態。
他曾後悔,為什麼皇兄反對他納一後一妃時,他沒有細細琢磨。皇兄也是人,也是男人,皇兄也會有愛啊!
何氏明裡是他的嬪妃,他不能讓眾臣非議,暗地裡又是他扳道容太妃的戰略伙伴,他無法割捨這個工具。
直到他與景氏矛盾激 化,他的情緒無常賞罰不明,傷的彼此鮮血淋漓時。何氏第 一 次頂撞了他。
濼沂徵(Ⅲ)
“皇上你答應過臣妾,好好對待景妹妹。可如今,禁足、降位、無盡的羞辱,這就是皇上您的好好對待?”元壽殿內的何氏陰沉著臉,昏暗的夕陽光景映在她絕美的面容上,卻讓他心底生出深深的悲涼。
他從沒有見過這樣失態的何氏。
任何時候下,何氏從不會忤逆於他。
而這一次。
她或許真是生氣了。
他安靜的不說話,不敢說話,更多的是不知道說什麼。
他的確失言,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那麼對待景氏。是對景氏若即若離,傷了他帝王自尊自大的虛榮心還是怎樣,他說不清楚,道不明白。
“景妹妹的孩子沒有了,她自己已經很傷心了。”
何氏說話很直,不給別人留後路,也不會給自己留後路。
“皇上,你讓仇恨和報復迷住了心性。景妹妹心思單純,性格婉弱,她根本不適合現在的您,您若不懂疼她愛她,就放了她,讓她去尋她的幸福。”
“你胡說!”他也有些惱怒了,放了景氏,那不可能,他不要,他要景氏在身邊,這輩子都要。
“朕不會放了她,她是朕的,是朕的,只能是朕的。”他咆哮著。
“那皇上可以為了妹妹放棄仇恨和報復麼?”何氏清冷帶著嘲諷的口吻,似初春冬雪融化的雪水一樣,澆涼了他躁動的內心。
他又陷入沉默。
“皇上你不夠愛妹妹。你更不配讓妹妹來愛你!”
他真想擰斷眼前女子如藕般白嫩的脖頸。
“朕會立她為後,給她世間女子最高的位置,最好的生活。這個想法,八年前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有了。朕是帝王,朕也有為難!”
他頹然,他確實對不起景氏。
所以他也害怕了,害怕何氏這樣直白的說出來,他在她口中聽到的只是一個負心漢的猥瑣形象。
“立後?”何氏彷彿並不相信了。
“姑母不在了,我等更加勢單力薄。皇上拿什麼來給我保證?”
他靜默了很久,才緩換緩說道,“朕拿事實來說話。”
“皇上可想過,後位高高在上,是妹妹想要的麼?妹妹的心思,我太懂了,她從小被世叔捧在手心裡,她渴望的是份完整的愛啊皇上!”
這一天,他曉得,何氏恨他無情,他甚至能聽到何氏在腹誹著責怪他。
好在,他最終兌現了諾言。
鳳冠、濼媛宮,他終於給了景氏。
然而,他卻驀然驚覺,他對景氏,景氏對他,全然變了感覺。
他或許喜歡,但是不是愛,他說不明白了。他試圖告訴自己,是愛,可是為什麼時隔多日他去看她,卻沒有從前那般濃烈的思念了。
他發現,她對他,也淡了。對後宮其他嬪妃卻熱絡了。
她越來越大了,心思也不再像從前,一味的被他牽引,為他喜,為他苦,為他無常。
他慢慢害怕見她,他寵靈嬪,寵何氏,甚至無腦子去寵楊氏。
公主們接二連三呱呱墜地,他欣喜非常,似乎也在慢慢歲月中覺得父皇說的有幾分道理。
平分秋色,總是好於一枝獨秀。
王朝戰爭是最激烈了,他從沒有御駕親征過,這一次,他卻巴不得趕緊去。
景城淪陷,皇后父母雙亡。
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無法面對一個人。
他選擇了逃避。
他以為天下蒼生謀福祉,江山社稷做己任的高遠,倉皇的逃離。
皇兄監國,他信得過。
或許,這輩子,他欠了景氏,失信於何氏。在他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