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怎麼,看著胤禛這麼急於辯解的表情,我忽然有些想流淚的衝動,拉回他的頭靠在我肩膀,輕撫他的後腦,像我們年輕時常做的那樣:“顏兒都懂,胤禛莫急。”
他在我耳邊發出一聲委屈的輕哼,似在撒嬌,似在抱怨,完全不像一個四十幾歲的大男人該有的舉動,更遑論是一國之君,可是我心底卻那麼的歡樂和柔軟。
幾日後胤禛登基,改年號為雍正,轉年為雍正元年,那個屬於康熙王朝的輝煌,終於將被雍正取代,我的心也不由得有了幾分激動。
'正文 不合'
胤禛已經召了十四回京,想來已經是在回來的路上,我不免會想十四此時心中到底是何感想,這兄弟之間見面又會是什麼樣的場景,這裡是皇宮,胤禛已是帝王,我斷不可能還如同在雍親王府那般,在他們兄弟劍拔弩張之時還能從旁調解,唯有悄悄囑咐十三,到時若在場一定想辦法斡旋。十三似也面有憂色,卻也略頻寬慰地對我說:“四嫂要操心的事怕是太多,我們兄弟之間的事還是不要管了,四哥到底是重情之人,該也不會把十四弟怎樣,頂多若是言語不合呵斥幾句就是。”
我點頭,是啊,我能管什麼呢?十四怎麼也是先帝爺的兒子,就算此次對胤禛再有不敬之舉,胤禛也不會太過發難於他,以往種種,無論十四對胤禛態度怎樣,胤禛再言辭激烈,心裡也是疼他的。不管,不管,我如今要管的事太多,不該管的事其實只是更多。
三阿哥上疏,援例陳請將諸皇子名中胤字改為允字,以避皇帝名諱,胤禛準了,卻獨獨不讓十三改名,對滿朝文武表明了對這個康熙年間失寵的皇子的重視。十三卻仍是執意改作允祥,對我與胤禛說:“名字叫什麼又有什麼打緊,我在四哥四嫂面前永遠都是十三弟就是。”胤禛便也不再太過堅持。
從康熙病逝到康熙六十一年的最後一天,胤禛似乎做了許多事,封了許多官,卻也不忘尋了個藉口,給當日因為分宮事宜給過我難堪的曾經康熙寵妃,九阿哥的生母,如今的宜太妃一通訓斥。為我這不稱職的後宮之主立威,正名。無論再忙,他也惦記著我的為難與不安,為我儘可能的排憂艱難,心中怎麼會沒有感動。
十四回京之後,果然無禮,拜謁康熙靈柩時,對胤禛視而不見,完全無視君臣之禮,似乎根本不承認胤禛這個皇帝,胤禛一怒之下削了十四的王爵,貶為貝子。德妃得知當日一幕比我更加憂心忡忡,我心中知道十四是會活到乾隆年間的,無論如何,此時性命並不堪憂,但德妃卻生怕剛剛登基的胤禛為了給皇權立威,而重罪於桀驁的十四。
我看著一個母親的糾結與為難,卻無能為力,她既怕十四的魯莽,又擔心十四的安危,她既懂得胤禛的所作所為是帝王穩定皇權的必須所為,又盼望著胤禛為了手足之愛可以手下留情。她愛這兩個兒子,不想他們任何一個受傷,可卻又不知道如何兩全。她甚至還愛著我這個兒媳婦,不想讓我為難,所以滿面的憂色下,仍是對我擠出些許寬慰的笑容。
她的病更重了幾分,幾乎已經無法下地。她有時會憂傷地對我說,對胤禛,她從來沒幫上過什麼忙,反倒是先皇后就算去了,她的弟弟都能為胤禛分憂,而她卻什麼也做不了。她自責地說,當初是自己糊塗了,希望兄弟倆不要站在同一陣營裡,這樣萬一日後有了輸贏,互相之間還都能為對方保全,不想卻落得如今兄弟如此失和的下場。
我握著她的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一遍遍地保證著,都會好起來的,現在只是胤禛甫一登記,需要立威於人,才對十四不得包容,以免落他人以口實,畢竟十天下四是他嫡親的弟弟。日後皇權鞏固,便不需要做這些給任何人看。
德妃眉頭稍稍舒展,霎時卻緊蹙:“他們兄弟間,怕永遠也沒有兄友弟恭的那一幕了,是我這個額娘做的不稱職啊。”
她悠然長嘆一聲,臉上掛著幾分無奈的笑容看我,“顏兒比額娘聰明,日後你撫養的孩子中間可不要出了這樣的事啊。”
我霎時也想到了弘曆與弘晝,他們兄弟間該不會有這樣的一幕,至少今天看來的確是和睦友愛。但是到了成年之後,到了對皇位有企圖心的年紀,他們還能如此單純質樸地相處嗎?胤禛與十四之間,只是單純的脾氣不投,抑或真的是因為權力的誘惑才走到了今天的局面,我雖然身處其中伴著他們一起長大,卻不能全然知曉,或許二者兼而有之。而我的弘曆和弘晝呢?我該怎麼讓這倆也是性格迥異的兄弟避開這一幕呢?我不禁有了些任重而道遠的壓力和惶恐。
十四當日被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