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之期越近,我不知道哪一眼便是看他的最後一眼。
胤禛哄了大的又哄小的,好不狼狽。出發時,早上才換好的衣服到處都是淚痕和被抓出的褶子,一點不似平日裡嚴謹清爽的模樣。看向我的眼裡全是疼惜和無奈,我仍紅著眼睛卻也忍不住被他的狼狽相逗樂了。
已然坐上了南巡的馬車,再多想也無益。便只能換換腦子,想起以前看的最多的康熙劇就是張國立兩口子的康熙微服私訪,此次隨駕的還真就是宜妃娘娘,難道有機會看到真人版的微服私訪記,心裡還真有幾分雀躍。路上,被康熙爺傳去一次,並沒讓我唱曲,反倒天南地北地聊起了天來。似乎對我的見識還頗為滿意,便又問了些弘暉的事情,讓我好好教養,說有我和胤禛這樣的阿瑪和額娘,日後定能堪以重任。我卻心酸,哪有太久的日後啊。
從康熙處回來,看到十三也在,和胤禛倆人似乎在商議著什麼事。問我康熙爺可說了些什麼,我說無外乎是些閒話家常。又問情緒如何,我說應是十分開心。兄弟倆眉頭微蹙,相視一眼。我當他們男人間要談什麼事情,便準備離去。卻又被胤禛喚住,說京裡有信傳來,似乎是有什麼變故,有可能我們這次南巡要泡湯了。我聽了倒是高興,這才行至德州,再有不到半月就能到家,正好我放心不下弘暉,早早回去正好。
送了十三出門,胤禛臉上有幾分好笑地看著我,“顏兒,你有時似乎是什麼事情都通達一般,有時候卻又似乎什麼都不關心也無所謂。這急急的要回去,你都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發生什麼事,也是你們這些爺的事,與我何干,我只想趕緊好好抱抱咱們弘暉呢。”心裡卻也有些疑惑,什麼事會讓康熙半路折回呢,難道是有了戰事,外敵入侵了?
胤禛笑笑,看我並不感興趣的樣子也不再多說,只是拉著我早早安置,說是怕明日一早就要啟程。第二日一早果然早早叫起,卻並不像胤禛說的那樣準備打道回府。康熙爺傳話來說,太子染病,留在德州,我們繼續趕路。看胤禛似乎也些意外的樣子,我心裡也頗有些納悶。前日見太子尚神清氣爽,怎地這麼快便染了疾。而康熙爺一向十分疼愛太子,據說太子小時候生病,曾經罷朝數日守在身邊,今日怎麼會放下生病的太子繼續趕路。再來,胤禛他們說有事發生,顯然不會說的是太子生病的事,只說是京裡有事,這其中定有古怪。
腦子裡迅速調集所有的歷史知識和影視作品裡的細節記憶。好像有本書裡看過,某次康熙南巡,索額圖意圖挑唆太子謀反,康熙中途返回扒了索額圖的馬褂,太子也很快失寵。可是這次太子跟我們在一起啊,索額圖挑唆誰去呢?越想倒越覺得頭痛。
若真是此事,現在是康熙四十一年,一廢太子的具體年份我記不得了,好像也是四十幾年的事,但應該還有幾年。因為我雖不記得年月,卻知道起因,應是某次出巡塞外,十八皇子暴斃後的事引發康熙對太子的不滿。而十八死的時候應該是六七歲的年紀,而現在他才不過是個一歲的小娃。
那如今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呢?有心想要去問問胤禛,他大約心裡會有數。才要開口,看他正閉目養神中,便不想打擾。轉念又一想,知道又如何呢,我知道的歷史還少嗎?這些知道對我來說幾乎都已經成了負擔,我今天何苦還要再多知道一些呢?即便是我記錯了歷史,這日回去便是一廢太子之日。而一廢太子之時,我家胤禛卻應該沒受到什麼牽扯,那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便也放寬心,學著胤禛閉目養神。
才閉上眼睛準備歇息,心裡卻忽然一凜,是的,一廢太子之時胤禛確實沒有受到傷害,但是十三好像有個圈禁十年之災,如今的十三才不過十六歲的少年。他的青春歲月,不會就是在圈禁中度過的。心裡一陣絞痛,十三,那個我看著長起來的孩子,從小便和我貼心。一直善解人意,體貼入微,待我如同親姐姐一般,有時候甚至是把我當成了半個母親。此時,他如果遭此厄運,這美好的青春歲月豈不是從此暗淡無光。
不知道這所謂圈禁,是不是跟蹲監獄差不多,可還能去探視。心裡千迴百轉地想著,不知道還能為他做些什麼。他心心念念地似乎也不過是找個能真心相待的女子,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機會幫他物色一個,心裡始終想著他還小,沒記住給他留心些。若是,還來得及能為他找到這樣一個女子嗎?若可以,真的到了那一天,有這麼個人作伴,他大約也並不會覺得太苦。
胡思亂想著我們剩下的人一路已行至泰安府,路上聽胤禛和十三說,索額圖被招來探太子的病,我聽的更加一頭霧水,索額圖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