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會海所賜,只是從來都是鉛筆圓珠筆招呼,從來沒有毛筆畫過,畫出的畫到有些不倫不類。沒想到兩個孩子毫不在意,還喜歡的緊。
沒幾日還拿了繡好的荷包來送我,看著荷包上懶散的加菲貓和壞笑的小新,居然比我畫的更像我上輩子看到的卡通人物。抓著荷包,心裡湧進一絲暖意,這是個我意料之外的的禮物,比起我生日和進宮後收到的每一樣都讓我心潮澎湃。這彷彿是我唯一擁有的證據,證明我曾經在那個時空裡活過,而不是一場虛幻的夢。人最無法承受的不是失去,而是否定,失去已成定局,但如果連存在都被否定,剩下的只是萬念俱灰了。來到這個時空之後,似乎第一次,心中有了些許的生機。然而,只是些許,相對於心口大面積的荒蕪,這些點點生氣似乎還不足以讓我活過來。
如果不是德妃刻意找我,大約我是可以整天整天不說話的,寫字之外我開始學著刺繡,上輩子最多隻是釘過釦子、釺過褲邊而已,那一世在我的同齡人中已算手巧。可是放在這輩子,我卻笨拙的可以,幾歲的孩子大概比我繡的有章法。但是,無妨,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於我只是寫字外的另外一種形式的放空。德妃對著我愈發的若有所思又欲言又止,我不好奇,也不追尋。她尋我去,我便聽著,不尋我我就自己打發時間。
十五還沒出,宮裡依然年味十足,一日來個太監宣旨說康熙宣我。去前,德妃又拉著我的手絮叨半天,她有時真的像我上輩子的婆婆,寵兒子便連我這媳婦也寵了去,心裡不是不感動的,人非草木,只要我還在呼吸,就不能真的完全心如死灰,只是所有的感覺麻木到淡然罷了。
看著她一次次地欲言又止我的眼圈有些紅,想起上輩子自己的婆婆,既怕兒子過的不好,又怕我這媳婦兒委屈,百轉千回間為人父母的心真的竟是如此可憐,貴為娘娘也不過是尋常人家母親一般。
我知道此去是正式指婚,領了旨意,基本上除非我死,這輩子的事便也就註定了,反倒有些心安,人最恐懼的往往是未知,塵埃落定,剩下的慢慢熬著也就是了。領旨謝恩,走出大殿。四阿哥長長地出了口氣,望著我說:“顏兒,總算等到這天了,我終於不再孤單。”
他眼神裡有著異常的堅定,冰天雪地的日子裡額頭上居然一層汗珠。看來在他心裡對這次指婚無比的重視,忍不住拿了帕子給他擦汗,他笑笑拉住我的手,臉上有激動抑或是羞赧的紅暈。我愣愣地望著他,從此之後我的生活將要緊緊和他栓在一起了嗎?我要陪著他長大,看著他登上那九五至尊。生活,怎麼會如此神奇,一個帝王的成長之路居然會在我這樣一個失意、失婚的女人面前展開,而我真的能陪他走完嗎?
上輩子同樣是陪著一個男孩兒一點點長大,一路收藏點點滴滴記憶,以為有一日兒孫環繞,可以坐著搖椅慢慢聊,卻終於把他交到了另一個女人手裡。這一世仍要給我同樣的命運嗎?青梅竹馬,我從上輩子兒時便最憧憬的生活,老天眷顧給了我最好的開始,卻沒有一個美好的結束。再一次的青梅竹馬,我不要重蹈覆轍。
我們一起回到德妃那裡,似乎對我的沉默四阿哥早已習慣,只是執意拉著我的手再不放開,卻不說話。直到快到永和宮的門口,他才站定:“顏兒,你阿瑪說你大病醒來第一句話便是“讓我走”。我知道你心裡始終介意我皇子的身份,我知道你要的只是清淡的生活,相信我,無論如何,許你的我會做到。”
說完,堅定地拉著我去拜見德妃。我心裡有些惶然,不知道他和這身體的本主有著怎樣的過往,饒是早熟,饒是早戀,十幾歲的年紀他們已經懂得如此多了嗎?心中卻暗暗嘆息,我雖然也介意你是皇子的身份,卻絕不是本來的芸顏那樣的想法。而此刻,其實我已經什麼都不在意了,如果我註定要在世上上重新活上一次,和誰在一起,怎樣的日子對我都是無所謂的,對於生活我早已逆來順受,沒有高興也沒有悲傷。我所有的悲傷被埋藏在上輩子裡,這一世留下的只有麻木不仁。若還有點點恐懼,也只是怕辜負你和芸顏原本的深情款款,讓我這個不識相的主兒全然破壞。讓我安慰的只是你還這麼小,長大之後一定會遇到真正傾心的女子,那麼這些你和芸顏的過往便不再是傷害了。
長大,我幽幽地想著,上輩子的他是否對我也是少年時的意亂情迷,一旦成長便尋到了真正的愛情,所以毅然離去。原來無論上輩子和這輩子,我的命運是相同的。
'正文 學習'
指婚的旨意雖然早早下了,大婚的日子卻定在了5月。定好的日子讓我心裡再次撕裂般的疼痛,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