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坐下,忽然聽到有聲音喊:“四嫂。”抬頭看到八阿哥正緩緩走來,半年多沒見,他似乎長高了些,他比胤禛只小了兩歲多,此刻應該是快十三了。已經初步有了小帥哥的雛形,他長著一雙笑眼,讓人看著他就無端的舒服。這蒼涼的心境下,有個讓人舒服的人和我聊天至少此刻是件快樂的事。
“四嫂半年不在,我們玩的遊戲都沒有個好的縣官(他們不懂法官、警察,所以我改成了縣官,捕頭。)總出錯呢,四嫂有空再陪我們玩。或者再教些我們新的遊戲。”我對他笑著,到底還是個孩子,心裡總是惦記著玩的,有機會教他們捉鬼,想來一定喜歡。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和他們聚在一起。於是興起地跟他大致地講著捉鬼的基本規則,他也頗感興趣地聽著。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不一會兒就學會了,直躍躍欲試地想馬上找人來玩。他正獨自興奮著,我看見遠處正緩步踱來的胤禛,臉上的表情有些陰鬱。
幾個人見過禮後,胤禛冷冷地問:“聊什麼這麼開心?”八阿哥說起剛剛講的遊戲,胤禛的臉色稍緩,眉頭卻依然皺著說了句:“回去,天冷仔細別受了寒,八弟,十弟似乎正尋你喝酒呢。”說罷回頭便走,好容易看到他,我趕緊幾步跟上,八阿哥識相地落在後邊。
我拉住他的手說:“爺,顏兒想你了。”
仍是怏怏不快的表情,心中猛然想到,這個小子難道是在嫉妒?八阿哥才多大的年紀啊,在我眼裡就是個純粹的小孩兒,他計較個啥呢,可是除此之外又實在想不出他黑著臉的原因,對著我,他從來沒有過這副樣子。悄悄拉過他的手,十指交握,偷眼看他,嘴角似乎有了絲笑意,看來果然是有點吃味。
把身子偎向他撒著嬌:“爺,我想回家了,我不喜歡這熱鬧,我只喜歡和你一個人待著。”
笑,終於漾滿他的嘴角眉梢,心中再次嘆氣,這個喜怒無常的孩子呀,這麼容易生氣,卻又這麼好哄。
熱熱鬧鬧的年終於過完了,正月裡幾次進宮,德妃娘娘言辭間都頗有些不滿,話裡話外的意思,我是個懂事的,如今一年多肚皮也沒個動靜,怎麼還不安排他家兒子整個小妾,我無語,只能頷首接受教誨。回到家愈發地給那倆丫頭機會,不再到書房和胤禛一起寫字,他寫字只留下丫頭伺候,我便回房繡花,他回房,我又尋個理由去練字。一來二去,胤禛有些惱了,看穿了我的把戲。警告我再如此,就把倆丫頭全打發到廚房待著,我便只好收斂,另尋他法。一邊也有些著急,為何肚皮還是沒有動靜。
正月剛過完,康熙老爺子又來了興致,要帶著孩子們出去玩,所謂的巡幸。這一次去畿甸,新婚不久的時候,我們還住在阿哥所那陣,老爺子便帶胤禛他們幾個兄弟去過邊外,後來又去了塞外。那些時日裡,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胤禛來了,走了,並不是那麼在意。可此時,心中卻有了些不捨,好在畿甸就在北京周邊,這次出門應該用不了多少時日。加緊著人給他做了冬衣和斗篷,這年頭還沒有毛線,所以我勉強做了個不倫不類的圍巾給他,照例在圍巾上繡上滿滿的奢侈品logo,這次是LV。想著他出門這幾日,再給他弄雙靴子,上邊一定繡個大大的耐克的勾。呵呵,就讓我家胤禛穿著這身不倫不類的假名牌,這些都是我的印記。
臨行前,他一遍遍囑咐著我仔細自己的身體,拿出一個吊墜系在我的頸上,是個紅色的瑪瑙,雕著質樸的圖案,鮮紅而清澈,像是隨時能流出血來一般,他把一個吻深深地印在瑪瑙墜上,透過墜子,他溫熱的唇讓我渾身一顫。他說,這墜子紅的好似他的真心,他把真心留下來陪我。禁不住緊緊擁住他,把眼淚悄悄擦在他的斗篷上。這深深的眷戀,我怎麼承受的起,可是,我又是多麼的喜歡。
打發了那倆丫頭跟他一起上路,路上伺候他,人說旅遊的時候最能培養感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願,他們這一路上能培養些感情出來,省得又被德妃娘娘埋怨,而我也了卻一樁心事。默默看著他們出門,胤禛一步三回首,我目送著他們上馬車,目送著馬車走遠。紫兒問我:“小姐不去宮裡給他們送行嗎?”我搖搖頭,心中卻念著,真的但願嗎?真的但願他和她們日久生情嗎?我不敢問自己的心,因為我不敢面對,那曾經支離破碎過的心,早已經不起任何的傷害。
我只能微笑著對自己說,是的,我希望。回到書房,坐在他慣常寫字的椅子上,鋪好宣紙,卻又不知道要寫些什麼。筆在紙上無意識地畫著圈圈。猛地想到那句話“相思欲寄無從寄,畫個圈兒替。”頹然扔下筆,我不要相思,我承擔不起,我只是許給他一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