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搖當著他的面逃開,所以,才會用如此防備的眼神瞅著她不放,只要獨步搖這一刻轉身,黎雅逸就會馬上跳下車,阻她的去路。
一撩黑袍擺下,黑影便順著那挑開的簾口鑽入。正因為獨步搖很多動作都與男子無異,所以才會如此被不識之人誤會。
黎雅逸提起的心,隨著黑影坐入,才得以平復。
清風帶出一股淡淡藥香味,很輕很淡,若不是習武之人敏銳,根本就捕捉不到。冷且香,藥味很奇特。
雖然只是一瞬之間,黎雅逸還是聞著了,然後不著痕跡地落下簾子,向外喊了句:“去皇子府。”
“是!”鄭獁雖不知道這黑衣美少年的來歷,但既是與將軍一道從金頂寺下來,就說明了他的身份不簡單。
鄭獁重新跳上馬轅,駛著馬車繞著小路向皇子府而去。
因為是小路,不比那些官道好走,行得有些緩慢。
獨步搖一進馬車,就用有些冰冷且疏離的眼掃視著挨坐在對方的黎雅逸,“黎將軍似乎多想了,我既然跟著你下山,就不會反悔。”
黎雅逸微涼的視線落在盤膝而坐的瘦小人兒身上,眉眼一挑,似乎想說些什麼,到最後卻住了嘴,緊跟著倒挨在馬車裡,閉目養神。
雖然剛剛黎雅逸只是做出一個微乎不察的動作,卻被眼睛尖銳的獨步搖掃到。似想到了什麼,獨步搖皺鼻往自己身上聞了聞。
聞不出什麼來,但獨步搖卻是知道自己身上那股藥香還是存在的。一個多月有餘不曾碰藥,而且她還用特殊的東西掩蓋了自己身上隨時會迸散出來的藥香。
卻沒想到還是被黎雅逸聞到了,鼻子還真靈。
不過,獨步搖卻不知道,黎雅逸雖然懷疑了些什麼,卻始終是不會想到她就是傳聞中的那個雲國神醫。
如今整個琰國都相信傾城絕色的墨竹兒才是那個背後墨家之主,雲國神醫。
他不動,獨步搖也不語,似乎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馬車一路慢悠悠的走,直過了幾個岔路口,才開始漸漸傳來人聲,馬車微震聲也隨之消失,顯然是進入了熱市,馬車的速度也跟著快了起來。
獨步搖一路來,熾灼的眼神一直未離開過黎雅逸。隔著這麼近的距離,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的確長得不賴。
大將之風中溫逸雅緻,靜閉雙目,確有一股淡淡儒雅氣息。
沿途許是無聊了,獨步搖突然傾身細細研究著這個男人。跟在李傾身側的人,必然是忠心,但這個黎雅逸卻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一個可以讓人掌空的主。
就像黎雅逸心中所想的,獨步搖確實是不信任他,無論他在鳳城時如何表現得忠心,獨步搖仍是不信。
黎雅逸坐在那沒動,卻因某人的冷香氣息越發逼近,眉心處隱隱跳動幾下。
她眼皮也跟著一跳,心突然一沉,下意識的想到遠在雲國的那一抹淡雅雪影。
黎雅逸突然眼眼,毫不意外的對上這雙深如淵的瞳仁,但彼時裡邊卻多了幾絲迷茫,掙扎,還有微不可察的顫然。
從一開始認識這個肖公子開始,就沒有見過他有淡薄,冷酷以外的表情,此刻近距離對視上這樣的一雙眼,黎雅逸微張的嘴也情不自禁合上,玉顏近在眼前,胸腔都覺有些難呼吸,俊逸臉頰飛快閃過一抹可疑的暈紅。
從黎雅逸眼底抽開,獨步搖似不察他的異樣。
“黎將軍,你有話憋在心裡不說,就不怕捂臭?”獨步搖兩手環胸,往後一靠,用眼角從簾角一處瞟一眼收回,“你是李傾身邊近臣,地位更是不用說。若對我有什麼意外或疑惑,大可問來。”
言下之意,你黎雅逸是李傾的人就不必顧忌,心中有什麼就直問,不要等到背後偷偷摸摸的去查。
見被點破,黎雅逸也不慌,抬眸看了獨步搖好一會兒又收回目光,裡邊還閃過一絲的不自在。
“黎某的確是有疑問,但這些還是等肖公子見了殿下後再問也不遲,肖公子你說是不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讓李傾恢復鬥志,否則這後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只要李傾放棄了,而他又是站在李傾那邊的人,朝廷清理時,也會將他黎家包括在內,到時也會因他失大,黎雅逸也是拿整個家族來賭。
見他這麼說來,獨步搖也不勉強。
有些事情她正問問他,但正如他所說的,這些事還是要等見了李傾再說為好。
“你還真盡忠!”末了,獨步搖還喃喃一句拋來。
黎雅逸眼神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