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常進來請安的。”安保接上安公子的這句話就上來了,張大林這才嘆一口氣:“好吧,表兄給你們說情份,我就再見見吧。你今兒是有福氣,公子在這裡呢,他向來是個憐下的人。”
不憐下的張大林也露出笑容來,這一次擂臺有得打,祖母減三成租,我只能減一成,不說大斗量麥,小鬥入倉,只要稍稍小一些,或是斗升的底子上做些手腳墊的厚實些,這餘下的糧食可就都是我的了。
急風一陣驟然,院子裡的人都縮一下頭,安公子說完了話,這就放下茶盞站起來:“表弟忙碌著,得空閒兒也歇一會子,我往於師傅家裡看看去,讓他給我做個筆筒兒,不知道可做好了。”
走到臺階口兒,安公子伸手要紙傘:“喊我的小廝來一個,”這就漫步踏著石子路往院外走去。安保和家人們都是躬著身子,等到安公子出去,張大林依然是歡喜的面色,象是他突然變成歡喜佛。
院子裡吹的是小冷風兒,春風都在表少爺的面上,張大林站起來和氣地吩咐一句:“你去約你村裡人,明兒再來吧。”轉身就往房中行來。外面冷雨冷風的,放著好榻不坐,要往院子裡看雨,也只有表兄才能做出來這樣事情。
在他們酸文人口中,這叫什麼對花詠月,現在只能對花詠雨了。。。。。。
第二天雨居然停了,日頭藏在陰雲後面,看不出來它在哪裡,只能看到不時透出雲層的幾點子光在青苔斑駁的石徑上。
院子裡傳出來一陣陣的哭聲,幾個走出來的家人都是低著頭笑,裡面的情景太可笑。院子裡或跪或坐著幾個婦人和孩子,都是破衣爛衫,都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
有弟的小尖嗓門兒:“家裡揭不開鍋了,”幾個婦人哭的背氣兒一樣,一陣兒一陣兒的抽。來弟覺得自己最不好的地方就是跟過來陪著一起跪,但是眼前這出子戲卻是來弟的鬼主意兒。
鬼主意兒來弟對上鬼話的表少爺,表少爺是氣的不行,就是兩邊的管事的,大聲喝斥聲中,也有人是忍俊不禁。這是表少爺自己招來的。
兩個幫著別人舉哀的婦人一哭起來第一句先是:“我的個先人,你怎麼。。。。。。”下半句是你怎麼捨得離我而去,幸好及時想起來這不是哭喪。急切間改不了口,就哭成:“我的個租子,你怎麼就離我而去。”
再想起來這句話不對的時候,這才改成:“我的老天,你怎麼不早些兒停雨。”王媒婆跟在裡面哭上兩聲,沒有什麼話說,不時偷眼看一看兩邊人,是有人認識自己。不過他們面上的笑意,王媒婆是能看得出來。
安家一群大活人,聽著這一堆兒的哭聲。在外面的丫頭們也是垂著頭要笑不笑,漲紅著臉的只有丹桔。
丹桔走進來幫著喝斥:“你們太大膽了,怎麼能在表少爺面前無禮。”大家沒有人理她。鄉下婦人哭天抹淚。坐在地上拍著大腿拍著地,眼淚隨著鼻涕飛。把丹桔也噁心走了。
表少爺發現自己遇到碰頭釘子,他強壓抑著自己坐下來,房中還有一竹筐溼麥子,這是安家屯的人送來的,要交只能交上這樣的租子來。
氣的渾身顫抖的表少爺,只覺得手腳痠軟,抬起手指來。只會說:“你,你們。。。。。。”在這樣的鬧騰中,一個丫頭急步過來:“老夫人來了。”安老夫人總算是被驚動。
來弟抬起眼睛來看,好似紅樓夢中的賈母,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卻不是顫顫巍巍,只是頭髮全白,所以顯得很老一樣。看她走路,手扶著一個丫頭卻是有力的很。走過來,對著這一院子的亂聲。先就來了中氣十足的一嗓子:“這是做什麼!?”
安老夫人的身後是安公子,這是他把安老夫人弄出來。前面一鬧報信給他,安公子就藉口帶祖母去看停雨後的花叢,離前面院子太近。安老夫人不想聽也不行。
兩道陰沉的目光在安老夫人身後的崔媽媽身後一閃而過,崔媽媽只不看錶少爺,安公子對著安三使一個眼色,內奸又揪出來一個。平時多阻攔著祖母耳目的人,這位崔媽媽也有份。
主僕兩個人交換過眼色,叔公們已經把話對著老夫人回了一遍,安老夫人這就“蹬蹬蹬”邁步往房中走,一面讓他們進來:“不要哭了,進來說話。”家裡大哭大鬧的,上年紀的人覺得只是晦氣。
表少爺平時手段,就是攔著老夫人視聽,眼看著再過一個月,這事情就可以結束,不想遇上這一群人。橫一眼幾個孩子和婦人,家裡揭不開鍋來還哭的這樣響,耳朵都被震得疼。
“要說受災,也是有的,”安老夫人出身寒苦之家,與安老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