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是個淘氣的人。你不怪她天天胡說八道就行了。”好容易看到瓊枝起來,安公子再加上一句:“菂姐兒野性子,她對著我都混說,你和她拜姐妹。聽到她再胡說,只管說她不要客氣。”
蓮菂胡說八道了什麼,包括安老夫人和安夫人都清楚。瓊枝心中更清楚。她羞紅了臉對安公子應聲:“是。”再想想,這是公子在表白他的心思,瓊枝心中微動,羞赧地對著安公子看一眼。穿著嶄新拜年衣服的他站在面前,面白似外面積雪,目清如天上寒星。
這是一個正人君子,瓊枝回想自到這裡來,他護持得周到。母女不僅是安居飽暖,而且在家裡是正大光明的出來走動。換了任何人能做到這個樣子也算是周到。想到這裡,瓊枝姑娘在心裡很感念安公子。
瓊枝姑娘不來找安公子,安公子這幾天也要抽個空兒去看看林夫人和她才是。恰好她來了,正好把要說的話都說清楚。話題正在說蓮菂,安公子就從蓮菂身上說起。
兩個人重新就坐,公子坐在書案後,瓊枝坐在離開幾步遠的水磨楠木椅子上,這距離聲音不高也能聽得到。安公子為謹慎依然是低聲:“姑娘不嫌菂姐兒愚笨,肯和她認姐妹,感謝姑娘的抬愛才是。”說到這裡,安公子坐著拱一拱手。
瓊枝姑娘惶恐地道:“我和母親全仗著公子庇護,宋姑娘又和氣敦厚,蒙她不棄,我才大著膽子與她認下姐妹,又想到宋姑娘是公子的人,本應該先對公子稟過才是。公子不怪我自作主張就好,抬愛二字,我怎能當得起?”
公子也客套,瓊枝也客氣。安公子笑著聽瓊枝對蓮菂的評語,是和氣敦厚四個字,覺得這四個貼切的字虧她想得出來。要說菂姐兒賢淑,要說菂姐兒貞寧,這都不是她。倒是和氣敦厚還真的是她。
說和氣是個和氣人,就是對著公子不太和氣;說敦厚是個敦厚人,就是興災樂禍她也會。安公子忍不住一笑。收起來笑容以後再對瓊枝道:“姑娘在這裡住著,和菂姐兒伴著玩耍最好。就是有一樣,我提姑娘一聲醒兒。今天的事情讓姑娘受委屈了,這是我家門不嚴。過這個年,我一力整頓家裡,以後二門外的話不會再進到裡面來。”
說到這裡,安公子微微含笑:“女眷們以後,不許過問外面的事情。”瓊枝心裡跳了一跳,再看安公子眉眼帶笑,眼中卻是認真的不行。對著這笑意,瓊枝只覺得自己無端碰上釘子,然後陪笑道:“那是當然,家家都是如此,哪有個女孩兒去打聽外面事情的道理。”
“姑娘這樣一說,我就放心了。就是菂姐兒說幾句不該說的話,你也休理她。”安公子帶笑說過,再對著瓊枝道:“這城裡城門上也張著通緝榜文,影像年齡都在上面。凡是城裡新來的人符合這年紀的,劉知縣都查過。”
瓊枝不安地再動動身子。看在眼裡的安公子和藹地道:“這陣子風聲緊,等風聲過去,就派人送你們去西北。簡靖王爺上奏摺討閹黨,他那裡最安全。”說到這裡,安公子噓唏道:“在我這裡。委屈夫人和姑娘不能守孝,我心裡時時不安。老大人的骸骨不能入土。我心裡更是不安。等過了年,風聲稍緩,選一個吉日,先安葬在我家的墳山上吧。”
把該說的話對著瓊枝一一地說過,安公子才讓她回去。看著她出去的背影,安公子淡淡,不是我要對你道辛苦。庇護你們的辛苦,遠遠不如這位姑娘時不時弄出件事情來讓人擔心。覺得自己膽子不小的安公子都覺得害怕。
梆敲二更的時候,安公子從書房裡走出來,在廊下披上外袍,看冷月當空,月色灑灑飄下來。回房去的安公子對安步道:“明天讓幾個大管事的來見我。”這家裡再不整頓秩序,安公子心想,我一天也忍不下去了。
第二天是年初二,姑太太一大早就起來,喊著家裡一個小丫頭燒淨面水備禮物忙個不停。炕上的姑老爺聽著外面這樣忙亂,覺得睡得不安穩,拖著鞋走出來問妻子:“你忙活什麼?”
“敏功,快起來。燕燕。別隻是懶著不出來,快把你弟弟的衣服鞋子給他拿到床前去。”姑太太十二分之忙,來不及回話,喊著兒子使喚著女兒。
燕燕沒有出來,先拋兩句話出來:“媽,他這麼大了,自己不會拿嗎?再不然,給他快找個媳婦兒吧,我不耐煩侍候他。”
“你也起來,他也快著些兒,起個早兒去給老太爺老夫人請安去。”姑太太罵女兒:“你就懶吧,以後嫁不到好人家。”
原先是掩著懷出來的姑老爺明白幾分,慢慢繫著衣帶。看到妻子急匆匆地走進來,姑老爺道:“你急著去爭七太太的鋪子,也不用把孩子們都喊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