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女人分享丈夫,又豈止是不屑這麼簡單。”
“不錯,所以我知你另有原故。”豪格在等無悔回答。
無悔低頭沉思,她承認自己歸嫁無非是決定不再旁觀,投入這歷史之中,試圖以自己微薄之力挽回豪格已經註定的歷史命運,可這個想法似乎太可笑太不切實際,而且目前自己尚未立足,毫無頭緒,又怎談得上幫助豪格。歷史上的海蘭珠本來就是死在豪格前面的,她的短命後人皆知,她能否真的幫得上豪格,還完全是未知之數。此時,又怎麼能對豪格說,自己是因為做了那樣一個夢才決心回來的,即便說了,豪格又怎麼能相信呢?
無悔抬起頭,在黑暗中看到豪格眼眸微亮,猶如暗夜天空中唯一的光芒,這光芒使她安下心來,她道:“我的牽掛你心中也明白的。但既已要嫁為人婦,許多話現在不必說也不能說,只有一句,請你記得。”
“你說。”豪格握著無悔的手已冒出汗來。
“我們都吃過很多苦,可是,只要還活著,便有相見的希望,無論你今後遭受多少困厄,只須記得,有一個人,她希望你珍重自己,雖陷於絕境而不輕生。你只要答應這個,我便沒有白白拋下堅持多年的信念,甘當人妾,走進如海深宮。”
豪格凝視無悔,紅了眼眶,道:“你回來,就是擔心我?我值得嗎?我是個傻瓜,是個懦夫,是個辜負了你的男人。無悔,你比我還傻,你不該為任何人委屈自己。你受了這麼多苦,我卻不在你身邊,如今你又為我回來,讓我情何以堪!我簡直沒臉面對你。”
“我,也沒受什麼苦。這些年在草原上,過得也還算平安。”無悔看到豪格如此,連忙寬慰他。畢竟,她被格根夫劫走不是豪格的錯。
“平安?我剛才已細問過查干,萬沒想到他竟是曾經用命保護過你的人,他對我說了你的遭遇。我——”豪格突然哽住,說不下去,漆黑中,無悔也能看到他眼中閃爍的淚光。
“我恨我自己沒用,當初你忽然失蹤,我瞞著父汗到處找你,卻一無所獲。戰事緊迫,我暗地裡派人去找,而自己卻只能放下你的事,上戰場。八年,我幾乎絕望!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死在戰場上,那麼也好,也許就能看到你了。無悔,你怪我嗎?在你最難過時,不在你身邊。”豪格抬手捂住眼睛,顫聲道:“一想到你受的苦,我心疼啊。”
“豪格
,你聽我說,”無悔拉下豪格的手,道:“受苦是過去的事了,何況那是意外,與你無關。我近日時常在心中慶幸,雖經歷千迴百轉,我們還能有相見這一日,又有什麼能比此事更讓人高興?我們都活得好好的,這才是最重要的。你上戰場時是勇冠三軍的猛將,心意堅強如鐵,可偏偏一下了戰場,就變得如此!我不要你這樣折磨自己,只盼你記住我剛才的話——珍重自己,不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放棄自己。你究竟能否答應我?”
豪格漸漸平靜下來,默默回味了一遍無悔的話,點頭道:“我答應你,否則便是辜負了你。無悔,只要是你說的,我就信。”
無悔對上豪格帶著落寞的目光,回想起了那個夢裡絕望自棄的豪格,心中疼痛,她雙手握上豪格的手,在黑暗中對他微笑。即使此刻她也茫然,卻仍要這樣笑得從容自信……
☆、五十七 歸嫁
天聰八年十月十六日,才三更天,無悔便被請起來,送嫁來的蒙古本家嫂子們充當“送親太太”,為她按蒙古禮儀梳妝更衣。門外,專程從科爾沁跟來的賀勒莫日沁(祝詞家)又在一首接一首,不知疲倦得唱著。歌調時而略帶愁緒,時而又歡快樂觀,彷彿是表達孃家母親對女兒出嫁既不捨又高興的心情。
“按咱們蒙人的規矩,是要新郎親自來迎娶的,可按女真人的規矩,卻是新娘的喜轎走到半路,再由新郎迎娶,然而那也是對待正房大福晉的禮遇,當初也只有哲哲大福晉享受了此等待遇,今日格格怕是要直接進了宮才能見到汗王呢!”汗宮裡派來的迎親嬤嬤對無悔解釋道。
“知道了。”無悔半夜被叫起來,此時還困著,對這些禮節,她根本不在意,也從不想這些象徵著身份城位的待遇有什麼重要。
“哎!”高娃心中輕嘆了口氣,她聽了嬤嬤這樣說,倒比無悔還上心,一想到無悔進了那宮門只是側福晉,等著她的就有好幾個比她先進宮的福晉,嫁過去以後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無悔幸福與否全系在大汗一人身上,只看他寵不寵她。若寵她,那宮裡的日子還好過些,若不寵她,那裡便與牢獄沒有區別了。
四更天時,還是黑濛濛的光景,無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