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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而此時,完顏亮又派遣使者前來送上和書,表態恭順臣服。但這回一道歸來的,竟然還有趙構生母,宋徽宗的未亡人韋氏。

我眯著眼揣度完顏亮的用意,無非,就是想讓趙構過不安生。有一個被天下人嗤笑的母親?繼而抑鬱在胸,一命嗚呼?

我揚唇淺笑。就讓我看看,原版趙構不惜殺死岳家父子,也要與金人議和迎其南歸的寶貝吧。

抵達那日,皇帝趙構帶領文武百官,後宮女眷,備下紅幅金輪的輦車,出宣德門外,擺出香案恭迎韋氏。

瞧得完顏亮竟用了大幅鑾駕,可謂一路浩浩蕩蕩,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也必定引來了無數私下腹誹:女子重貞潔,從前朱皇后那般節烈才不辱國母之名。

我不動聲色,以兒子的恭敬之態,親迎韋氏下了金國車駕。

這個婦人穿得不倫不類,直領左衽,皂紗籠髻,面上妝容極厚重,一眼能看出極力掩飾下的憔悴不安,待瞧見了我,便哭得幾乎昏厥過去。

我保持莊重模樣,緩緩引著她的車駕入大內,卻是去了從前她為賢妃時所居披芳閣。

閣外戒備森嚴,太后朝服,日月龍鳳金繡襖,山河社稷地理裙,八寶鑲珠金鳳冠端端正正富麗堂皇地擺在金漆高案頭。只待苦盡甘來的人吧。

韋氏在宮女的攙扶下,緩緩步入。再見了我,便又淚如泉湧,抽噎不成聲。

她被攙扶在蒲團上坐好後,宮人便一個個悄悄退了乾淨。同時,重新選□,最心腹的殿前衛們,噤聲列隊,團團包圍等候在外。

“母親受苦了。”我淡淡道。“一別十八年。兒子不曾忘記母親。”

她繼續掉著眼淚。

我凝視著紫金爐內嫋嫋升起的焚香,緩緩道,“朕無時無刻不掛念北方的女眷。母親應知更多她們的事吧?”

韋氏哽咽著,喚趙構乳名道,“鶯哥……”

我拱手施禮道,“娘娘。”目光疏離冷漠。自顧自道,“娘娘可知,朱皇后是為何死?朕聽聞,她忍不得金人獻俘屈辱,蹈水自沉。”

韋氏緩緩垂手,直愣愣看著我。

“娘娘可知,朕的髮妻邢皇后為何死?她身懷六甲,為金人逼辱墮胎,拒也馬□,自縊而亡。”

“還有信王妃,鄆王妃,娘娘知否?她們柔弱之軀竟刺傷金將,被赤身裸體吊在營門口,槍戳血流盡而亡。還有朕的妹妹們,仁福帝姬、賢福帝姬、保福帝姬…………她們為保清白,截髮為繩,懸樑自盡。娘娘以為,她們該不該含笑侍奉,忍辱偷生,留得青山在,有朝一日還可南歸呢?”

韋氏渾身直顫,泣不成聲道,“我知你恨我。不然也不會對…………”

我立即道,“兒子哪敢怨恨母后?只是兒子遇上了棘手的事。”說著,將袖子裡藏著的那本《洗衣院》輕輕往她身邊一放,“如今舉國上下,都在流傳此事,兒子敢問母后,兒子該如何是好?”

韋氏哆嗦著唇,面色青白,原本拾掇得整整齊齊地鬢髮瞧著也有些凌亂,絕望地瞧著我。

我扭頭不再與她對視,雙目只瞅著帷幕上繫著的錦緞絲絛。韋氏也緩緩轉頭,與我看向了同一處。

良久她又低低喚我道,“鶯哥……”

我垂眸,聽她微弱道,“如今見你已為大宋中興之主,報仇雪恥…………我已足矣。”

我嗯了聲,“時候不早,娘娘還請更衣。朕,領著宮眷們恭候娘娘。”說完頭也不回地決然走了出去。沉重的朱漆門,在我身後緩緩合上。

院落裡,撥出的空氣都化為白霧。我不帶一絲踟躕,只抬頭遙望一碧如洗的藍天。

…………紹興十七年秋,太后韋氏歸於汴梁。當日便鳳冠霞帔自盡於昔年寢閣內,遺書稱自己忍辱偷生十七年不過為了想看故土一眼,如今心事已了,只願追隨太上皇仙去。

皇帝趙構在得知母親自盡的訊息後,當場昏倒在披芳閣外…………這一切的一切,都被一位陳姓殿前衛,悄悄以書信往廬山傳遞而去。

宮中依例為太后舉喪。趙構更是白衣素服,每日哭祭於靈前,形容日漸憔悴。終於,最後傳出了身染沉痾一病不起,朝政交由太子的訊息。

龍德宮中,戒備森嚴。來來往往的宮人內監腳步都踏在厚氈毯上,靜默無聲。

我端起茶啜一口,挑眉對跪在跟前的韓彥直不滿道,“今年萬壽聖節,朕不露面有何不妥?大冬天的,朕實在操勞不得。“

韓彥直沉聲道,“官家氣色頗好,若能讓朝中上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