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他將韋氏所生的幾個雜種,也堂而皇之封為千戶長,剃著金人辮髮,挑釁地出現在使者隊伍中。
完顏亮死性不改,是要憋屈我,打我臉?
我冷笑一聲。這世上能憋屈到我的,金人還排不上號。不過,岳雲卻是素知這位如何囂張無禮的,豈不正好給了我由頭?
八月十五中秋節,我在紫宸殿設下宴席,禮節性接見。
那幾個大約十四五歲,窄袖盤領衣著華麗,但舉手投足間甚是粗魯,因為身上流著暴虐搶劫強JIAN犯的血,已經開始色迷迷不知死活地打量在殿中央婆娑娉婷的舞女。
間或哥幾個交頭接耳,囂張大笑。金使烏帶,更時不時抬頭掃我一眼。
酒過三巡,烏帶轉頭嘀咕幾聲,那兄弟間最胖的一個,哈哈大笑著站起來,手捧酒杯,略一欠身,喚我為兄。
我早有準備,狠狠將手中酒杯一砸,一隊如狼似虎的殿前衛便兇悍衝了過來。
所有人的呆住,我獰笑道,今日,朕便效仿一回嬴政!!
金人大驚,妄圖抵抗。但此一時彼一時,弱國無外交,很快便一個個都被綁縛束手就擒,口裡也塞了麻布堵住。
再一抬手,殿前衛們又將韋氏三子,活生生塞入布口袋中,捆紮牢固後,像牲畜一般高高扛了出去。
我憎惡道,“什麼玩意?髒了朕的耳朵,就別汙了這席面!”
金使不敢置信地大瞪著眼,額頭上汗珠滾滾而落。我慢慢走到金人面前,居高臨下眯眼瞧了他良久,伸手一個個慢慢點數:“一、二、三……十四、十五。”
同時,咚咚咚!!沉悶的三聲巨響傳來,正是殿前衛們從城樓上高高拋落口袋。那般重重砸在紫宸殿外的地上,砸得地上的石頭都崩出一大灘鮮血,宛如盛開的妖花。
“貴使究竟帶了多少人來赴宴?”我冷冷道,一邊從身邊近衛的手中拿過刀子,尖銳的鋒抵著這人肥膩的下巴。“朕沒有數錯吧?”
“十……十五……”他不料趙構如此心狠手辣,眼珠都不動,哆哆嗦嗦道。
我輕笑,“很好。”滿足自己的王八之氣,方在宮女捧著的綠豆麵中乾乾淨淨洗了手,“貴使一行來的是十五人,離宮也自然是十五人。”
“完顏亮既然誠心要言和,那就切莫以少了幾個小廝奴僕之類的名義,指責我大宋…………否則,朕會很有興趣在上京過來年中秋節。要知道,朕麾下的將軍們,一個個都摩拳擦掌呢。”
這麼解決了孽種。金使倉惶如喪家之犬般逃離了汴梁。而在紫宸殿發生的一幕,因涉及皇家陰私,雖然我殘暴了些,應該也無人敢說甚…………誰敢跳出來說,你不該殺了便宜弟弟?
當然為了進一步站在制高點上控制局面,我又裝出被氣得抑鬱的模樣,口稱身體不適,罷朝十天。
如我所料,皇帝再次病倒的訊息遠遠比幾個金人孽種的生死牽扯人心…………更加之我有意無意對身邊宮人們閒話:“武王伐紂功成後,是不是未及一年便病逝?”或是感慨,“當年周世宗柴榮,若能多得一年陽壽,天下能免多少戰火?”
宮人近侍竭力勸慰。我披著衣服,獨臨窗前,自覺扮演病中之態到了十足。自宮人口裡傳出的訊息,便是皇帝近來長吁短嘆,總悶悶不樂長久凝望天際。
空中,有白雲朵朵。像含苞待放的山茶,那般音容笑貌,彷彿隔得很近很近,只一伸手,便能輕輕觸碰到。
噩耗 下
我一直都愛看岳雲在軍營裡操練部下時的英姿。有幾次親赴背嵬軍中,遠遠就能瞧見他赤膊持槍,英姿勃發定定站在演武場中央,神色肅穆專注指點眾人。
金燦燦的陽光照亮滿目青春風華。我攏攏他的鬢角,笑問,自岳飛始創,岳家槍法,應是天下無敵了吧?
他答曰沒有那些好看的能耍一樹梨花出來般的虛招,卻能在戰場上捕得敵人空隙,輕則重創,重則取了性命。
“官家,與敵戰馬上對陣,務必求出手時機精準,最好一擊潰殺。”岳雲略眯了眼,瞧著帳篷外的健兒們,自信滿滿道。
話語猶在耳邊縈繞。我獨立殿外,默默追憶。一擊能破岳飛屏障,令雲兒回我身邊的最好時機呢?那自然,不是我第二次裝病。須知我這些只要給人一個趙構身體出了問題的印象。真正的時刻,已經不遠了。
冬初,我再次身著大朝服,於大慶殿主持了冬至“排東仗”儀式典禮,受百官朝見。又一次壓下那些關於聖躬的各種猜測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