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般勾欄院的倌人都是入了娼籍,那些娼籍的若是有條件贖身,是可以從良的。但賤籍的倌人不可以贖身,只能買賣。”
買賣?
戀雪腦中閃過那固定在桌子上的鐵鏈,還有少年身上的烙痕,當下對韓天的解釋頗為不以為然。撇了撇嘴角,衝口而出的語氣無不諷刺:“我說韓天,剛剛那屋裡的架勢你也看到了,可怎麼看都不像是買賣啊。”
聞言韓天的視線順著戀雪的話看向那戶看起來像柴房的破屋,點了點頭解釋道:“這個少年,恐怕是出逃的賤籍者吧。你也看到了,賤民的身上全都烙有標示。除了標示每個賤民還應該附有一張賤民契,上面黑字白紙的表明這個賤民的所有者是誰,賤民契是要在衙門備案才生效的。若是出逃或者是沒有所有者的賤民,那麼任何人都可以得到他、佔有他、甚至,殺了他。”
韓天那種就事論事的語氣讓戀雪的眉頭又緊了幾分,可即使感覺不舒服戀雪心中也是明白,韓天的態度不能說有錯。只能買賣,這恐怕是連奴隸都不如的存在吧?不用說歧視了,恐怕基本都不會被當做人來對待吧?這不是個人的問題,看韓天的態度就知道了。這是整個社會的制度,就是這樣的遊戲規則!所以,周邊的鄰里會如此對待屋中的那個孩子,而且,是理所當然的,不會有任何的罪惡感和不安感。
平復下來自己的情緒,直起腰身面對著韓天疑惑的目光,戀雪的嘴角扯出了一絲苦笑:“原來如此。怪不得……”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將視線移到自家宅院大門,戀雪想起了另一個疑問,“以前那李宋秋竟然能容得小牧被賣到那種地方?她們之間的關係倒是也夠複雜的。”
聳了聳肩膀,韓天對這個問題倒是有幾分不以為然:“據我所知,她們兩個確實是糾葛了一段,不過看當初小牧離開李家時的那種堅決,我也沒問得太深……。”
戀雪對小牧的過往其實不是很有興趣。只是,看眼下小牧的反應也大概能猜到,這孩子之前怕是在李家那邊吃了不少的苦。看到賤籍之人不幫一把就會覺得不安,這是一種強烈的補償心理,從某種程度上說也算是一種強迫症。小牧現在還不到十八,發生那些不愉快的經歷時年齡自然還要更小,究竟是經歷過什麼才能產生這樣的陰影,即使不過問戀雪大概也可以想象。
看到江南風和小牧提著食盒抱著幾件舊衣服從院子裡出來,戀雪和韓天不約而同的停下了關於小牧的話題。看著江南風提著食盒的手,戀雪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小牧是有補償心理進去幫忙實屬正常,可是拽著江南風也去承受那樣的畫面,是不是就沒有必要了?
戀雪要去接食盒的手剛伸出去還沒碰到食盒的邊兒,江南風卻是輕輕的閃了下身將戀雪的手讓了過去,抬眼看見戀雪那都擰快到一塊兒去了的眉頭,江南風低聲說道:“還是奴家和小牧進去吧。戀雪是女子,畢竟還是有些不方便之處。”
這話說的,同時也生生的止住了韓天要跟進去的腳。戀雪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小巷,又看了看江南風手中的食盒,慢慢的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小牧拉了拉江南風的衣袖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那戶破屋,戀雪和韓天則是自然而然的跟著到了屋門的兩側守在外面站崗。
不長時間兩人便從屋裡走了出來,相對無言,四個人前前後後的回到了戀雪落腳的宅院,圍著院中的桌子坐了下來,這飯已是誰都沒有心情再吃下去。靜默了半響,小牧抬起了溼漉漉的眼睛看向戀雪說道:“戀雪……我也知道這種要求為難……不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孩子是賤民…那…看在那孩子還小的份上…以後要去的話能不能對他好一點?平日裡多給他送些吃食什麼的,好麼?”
小牧的神情有幾分的楚楚、也有幾分的懇切,可看在戀雪的眼中心頭只覺得壓抑的喘不過氣來。韓天頗為尷尬的在桌子下面拽了拽小牧的衣襟,江南風則是低低的垂下頭,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見戀雪只是看著自己沒有回答,小牧不顧韓天桌子底下勸阻的手帶著幾分的急切快速說道:“之前我知道是我誤會你了。因為那孩子……我以為戀雪也光顧過他,沒搞清楚狀況就指責戀雪連件衣服都不願意賞……那是我的不對,所以,以後……”
抬手止住了小牧下面要說的話,看了一眼旁邊低垂著頭的江南風,戀雪深深的嘆了口氣,本來好好的一天、好好的一頓飯,怎麼會變成了這樣?又看了一眼江南風壓得低低的脖頸,戀雪將視線轉向小牧看著他的眼睛正色說道:
“小牧,冷靜一點。我沒有怪你,你先安靜聽我說。”見小牧的神情略微平靜下來,一雙眼睛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