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到了宅院門口,韓天從前轅座上跳下來,還未等抬手挑開車簾,戀雪已經自行從車廂裡轉了出來,看到站在那裡的韓天一愣,續而便動作大方自然的先行伸出手去,扶著韓天的手臂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自然而淡定的神情,連腳步都看不出什麼異樣,戀雪整個人已然不復之前那種頹廢狀態,雖然也談不上神采奕奕,但也平和沉穩倒也還是有上一些,忽略額頭上的青紫的話,看上去還是有幾分一家之主那種可以依靠的支撐的味道。
明知道她是為了那個賤籍的男子才如此……韓天眼中的和氣不由得褪去了幾分,袖子地下的拳頭緊了幾次,到底還是放鬆下來,抿著嘴唇將韁繩丟給門口接待的小廝,一言不發的跟在戀雪身後。
一得到她進門的訊息,焦急了一整天的管家立刻一路小跑過來,可等到一雙眼睛瞄到她身後的韓天,管家先是意味不明的長大了雙眼,腳步也隨之停頓在那裡。
戀雪看了一眼管家略顯起伏的胸口,又望了望對方空空如也的身後,問道:“南風已經歇下了麼?”
欲言又止的掃了一眼韓天的方向,管家的嘴唇張了一下,卻沒有冒出任何聲音。
皺著眉頭回頭看了一眼沒有回府只是面無表情的跟著自己的韓天,戀雪轉回頭直視著管家的眼睛,說道:
“不必避諱水天公子,有什麼說就行了。”事到如今,若真有什麼情況,能幫的上手的,大概也只有韓天一人,無論什麼情況,都沒有必要忌諱他。
“家主。”嚥了咽冒火了一整天的嗓子,管家的語氣是暗啞又滿是疑惑的,“早上您前腳剛走,後腳畢禾頁畢小姐就帶了聖旨來,將江公子請進皇宮……沒有交代何時送人回來……”
戀雪站在那裡身體瞬間僵硬起來,整個人突然迸發出的強烈氣息讓管家不由得閉上了嘴,只能用眼睛迷茫的望著這個表情悲痛的家主,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麼。
氣氛凝固了起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屏住了呼吸注視著這位海客的女子,等待著她可能有的反應。
其實停頓大概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深吸了口氣,戀雪猛的轉回身來,一雙眼睛直接逼進韓天那雙來不及掩飾驚詫的眼底,努力壓制著彷彿要從身體裡爆出來的什麼東西一般,開口的聲音都是低到幾乎聽不見。
“韓天……你回去和畢禾頁說,務必,務必,請幫我照顧好他,別讓他受到任何傷害……其餘的,告訴畢禾頁,我想和她面談……”
點了點頭,韓天不忍再看女子臉上的表情,低低迴了一句我一定轉達,就匆匆告辭轉身。連馬車都顧及不上,直接拉過一匹門口拴著的馬,一翻身上了馬背,慌亂離去。
感受到風頻頻掃過臉頰,韓天這才驚覺自己竟是在市區策馬的太快,雖說行走的路線此刻沒什麼人,卻依舊是太過危險。猛的一拉韁繩,控制住高高揚起前蹄的馬身,韓天握著韁繩的手用力了再用力,好容易才平復下來自己激怒的心跳。
眼中的和氣盡退,銳利的視線望向畢王府的方向,韓天暗暗咬緊了牙關,一拉馬頭,四平八穩的往自家的方向行去。
他倒也很想問問,那個什麼皇子,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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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未央宮的屋頂,江南風望著眼前宏偉壯闊的皇家宮殿,心思不由得有些飄遠。
算起來,有十多年沒有來過這裡了吧?他最後一次踏入這裡,還是在大婚的那天。記憶中的皇宮正殿的前面是雕著鳳飛於天的天階,那時門檻也鋪了落葉生根圖騰的毯子,一晃十多個春秋過去,皇宮依舊還是那個皇宮,只是,那個在大殿之上握緊了他的手的女子,已經不在了。
“沈風。夜深了,下來吧。”
低下頭看著那個站在地面上高高仰著脖子望著自己的男子,江南風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收回了眺望的眼睛,起身順著通往屋頂的暗階下了去。
直到看著他腳踏實地的從暗室中走出來,男子才長長的呼了口氣,眼睛掃了一眼自動關起的暗室的門,嘆道;“這麼多年,難為你還記得這個暗道。”
“我也意外,這麼多年,這裡的新主人竟然是你,而這個沒什麼用處的暗道竟然還留著。”未央宮是原太女所在的宮殿,這個暗道也是當初她特別叫人設計打通的,為的不過是趁著他入宮的空閒,帶著他在屋頂上小坐片刻,一覽皇宮的全景。
默契十足的,兩個人相視一笑,男子擦了擦眼角溢位的淚花,抬手握住了江南風的手,牽著他慢條斯理的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