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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蘄州的百姓都注視著眼前的女子,那女子,一襲黑衣,額間佩玉,神情肅穆,恍若神祗。百姓們的一雙雙眼眸中,溢滿了敬重和沉重,時不時還會傳出抽泣的聲音。

九黎一役之中,三國士兵親眼所見,她的事蹟早已傳遍了天下。傳到別處,人們會欽佩,會敬仰,會讚賞,但是傳到蘄州,更多的是沉重。蘄州的百姓,懂得戰爭的殘酷。

戰爭向來無情,一個女子,竟能這樣堅強,堅強得讓人不忍。

一路上,沒有喧鬧,只有沉重。原本駐守九黎的十萬駐軍,如今只剩三萬不到,能夠回到蘄州城。死去的,帶著悲涼,活著的,擔上悲傷。

沿著街道走了很久,終於進了蘄州雲家。雲峰早已接到陳開戰亡的訊息,因此喪事已經準備妥當。陳開已經等了很久,也該入土了,在第二日,陳開下葬。葬於蘄州陵山上。

蘄州陵山,葬的都是一代英豪。葬在陵山,是蘄州人的驕傲。所以,即使是雲家也不會特別設定自己的陵園,雲家人,全都葬在這陵山之上。

陳開下葬後,當晚,雲大小姐失蹤,雲家派人到處找。

當晚,未曦只是避開了所有人,提了幾壺酒,上了陵山。她在陳開的墓上敬了酒,不同於白天,白天她是雲止心,代表的是雲家大小姐。而此時,她只是未曦,只代表自己。

陳開,蘄州雲家中是她最敬重的人。一個大將軍,甘心為她趕車,默默的待在她身邊,為她處理各種要務。

九黎山上,見到陳開,她真的不可置信,但又合情合理。陳開是那樣瞭解她,知道她會去,他用自己的行動,詮釋了他對她的敬重和珍惜。

“陳叔,你戎馬一生,太累,好好休息吧”

未曦將酒倒在了墓碑前,她又提起剩餘的酒壺,走到另外一個墓碑之前。這次,她坐了下來,背靠在墓碑之上。

她喝了一口酒,她嘗不出味道,也不會醉,因為還沒喝到醉的時候,魂元就已經淨化乾淨了。可是她還是想喝,至少有些微醺的感覺也是好的。

“雲戰天,你若有眼,你就看看吧。看看這蘄州,你臨死之前也要求我保住的蘄州。”

未曦又猛灌了一口酒。

“其實,我只是回來報仇的啊,為什麼要把這些責任交到我的身上呢?與我有什麼關係呢?你知不知道,這活,傷身又傷心。

雲戰天,你當真是隻老狐狸,當初你拿命跟我換,要我掌管雲家,現在看來,怎麼算,你是怎麼賺。

你明明知道南宮斂的野心,他要將蘄州收回自己手中,若是你還在,那麼你一定鬥不過南宮斂,因為他是君,你是臣,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忠臣,忠臣怎麼可能鬥得過君?

我就不一樣,我不是南陵人,甚至要殺南宮斂,我沒有你的顧忌,讓我跟南宮斂鬥,南宮斂要拿下蘄州要難的多。雲戰天,你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響。”

未曦自嘲一笑,閉上雙眼,享受著晚風柔軟的觸碰,陵山上,蟲鳴不斷,月色漸漸從厚厚的烏雲之中露出臉來。

不知過了多久,曠野之上又傳來了未曦的聲音:“雲戰天,我好像,越來越舍不下蘄州了。

你能想象嗎?陳叔他明明知道我就是殺你的兇手,可是在最後關頭,最瞭解我想法的,陪著我一起赴死的,卻還是他。

他倒下的時候,他說:無論我是未曦還是雲止心,我都是他永遠的小姐,他永遠敬重敬重我。他還說:只有保重了自己,才有機會報仇。

你說,我何德何能,能夠讓陳叔這樣為我?

你能想象嗎?當時雲家十萬軍隊已經走到了半山腰,再往下走一點,就可以下山了。但是當他們發現山上站的是我,他們回頭了,想都沒想,義無反顧的回頭了。

我在山峰之上,看得很清楚很清楚。回頭的雲家軍隊,拼命的往回趕,趕到後,又拼勁全力與東佑廝殺。

他們回來了,只為我一人。

你能想象,你知道的,不然你不會用你的命跟我做交易。”

未曦只要一閉上眼睛,那些廝殺的場面,陳開倒下的樣子,還有那血染的山頭,就一遍一遍的出現在她的眼前,正如當初,洛月滅族時的情景,也一遍一遍的在她的夢中縈繞一樣。

“雲戰天,你知道麼?天下就要大亂了,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我會盡力保住蘄州,其他的我不會管。至於南陵,那是南宮斂的,至於南宮斂,那是我要殺的。

如今東佑的人蠢蠢欲動,頻頻拿雲家來開刀,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