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右手手指已經掐在了張宿雨的脖子上:“後主豈是你這等賤民可以直呼的?!大膽!”說著手中的勁道大了幾分。
張宿雨窒息得腦門發昏,一字一句虛弱的吐道:“你告訴我是不是她教你的,我就告訴你那人在哪裡。”
男子愣了愣,忽而放開了手,幽然道:“你果然只是個小老百姓。”
“啊?”張宿雨搞不明白怎麼突然間她就被洗白冤情了,這些帝王之家的人真是夠詭異無常的。她剛剛只是覺得教他滑冰的人肯定對他很重要,下意識的想到以前電視劇裡面的狗血情節,是不是教他滑冰的人是他摯愛之人,而他一直在尋她。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在哪裡,你這話回的牛頭不對馬嘴,卻是一副算計到的樣子,看來你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男子自嘲的笑了笑,眼角極盡蒼涼和哀慼。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張宿雨念著他的話,全天下都知道的人,肯定名氣很大。
“你和她有時候挺像的,我那天居然看著你叫了她的名字。”男子踩著樹枝在冰面上劃了幾下,忽而問道:“你也會滑冰嗎?”
張宿雨頓了頓,看著他悲色的臉,便緩緩答道:“會……可是我不會踩在樹枝上劃。”
“啊,這樣啊,那你會用什麼劃?”
“呃……冰刀……”張宿雨知道他在套她的話,可是還是不由自主的答了出來,其實,自己也沒什麼值得他覬覦的。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
男子停下所有的動作,神色不明的看著她,半響後才道:“誰教你的?”
張宿雨呆了呆,她總不能告訴他是大學同學教的吧,只得道:“是一個朋友。”
“她居然會教你這個呢……”男子雙眼悠遠的看著天空,全身都透著悵然的氣息。
張宿雨顯然明白他和她說的不是一個人,可是又不敢冒然問他教他的那個人是誰,想了一下道:“她說她很想你……”
男子無力的笑了笑,淡得幾不可見:“我也很想她……很想……”
張宿雨善意的笑了笑,道:“我會跟她說的。”說罷男子的臉便僵住了,轉過頭來看著她,又恢復了平日的冷淡:“不用了。”
“後主……”張宿雨只得賠笑的喚了他一聲。
男子隨意的應道:“嗯。”
“我夫郎被歹人劫持,他還懷著五個月的身孕,我想……”張宿雨語氣急切,期盼的看著他。她一直寢食難安,不停的想著陳猶眠現在怎麼樣了,她恨不得馬上就見到他。
男子呵呵笑了兩聲,道:“你和她關係那麼好,居然還有人敢打你的主意。”
張宿雨愣住,想來他口中的那個人很有背景,可自己和他口中之人卻並無絲毫關係,只得道:“她也不可能時刻都顧著我。”
男子聽得這話卻是呆住了,過了一會才艱難的說道:“是啊,她不可能時刻都能顧住別人……”
張宿雨沉默的看著陷入記憶之中的男子,這麼年紀輕輕,卻給人一種白霜滿鬢的感覺,似乎扣在他心間和肩上的枷鎖太重了,不堪承受卻硬要支撐。這樣的他是個頑強的存在,似乎再巨大的傷害,他也可以屹立不倒。
這樣的男人,不愧為帝后。
……
章映躺在床上,靜水無波的眼中直直的看著床幃,似乎要將它看透。
那天陳猶眠入魔一樣將刀刺入她的腰間,他那副表情,就像天底下只剩他一個人似的。到底是什麼讓一個養尊處優,矜貴高傲的世家公子變成那副樣子的。
潑辣,霸道,狠絕,蠻橫,任性,還有自以為是和自甘墮落。
以前的他是多麼的溫柔乖順,她以為她會和這樣一個男子攜手過完一生,給他人人豔羨的寵愛和極致的溫柔。她不是一個花心的女人,也不是一個濫情的女人。在她十八年的生命中,陳猶眠就像在一汪沁人肝脾的清泉,讓她沉迷眷念。她也曾以為這輩子就守著他過完,像戲文裡唱的,嬋娟比仙,梁燕雙飛。
兒童時的懵懂持傲,少年時的風流輕狂,成年時的沉斂穩重。在這段絢爛的日子裡,點亮她的除了父母姐妹,最重要的一個就是陳猶眠。這個京城中有著第一世子稱號的男子,傾心於自己,是一件多麼值得驕傲和滿足的事情啊。他總是淺淺的笑著站在自己身後,給了她無數的鼓勵和讚賞。那是一個男子對心愛女子的真心交付。
她記得第一次牽陳猶眠手的情景,興奮得一晚上沒睡著。那時的他雙頰暈紅,美眸漾水,唇畔是羞澀赤赧的笑,一下子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