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雨的陳猶眠都不讓人待見。
他問過尚姨,要不要在生了孩子後回到京城,他心裡還是很惦記孃親和姐姐的。再說生了孩子的他是沒人想娶的,那他就可以一直撫養張宿雨的孩子了,即使會有瘋言瘋語,他也能忍下來。
尚姨憐惜的看著他,嘆了口氣,只說等生了孩子再說吧。
陳猶眠將手中的湯婆子抱得緊了些,吹了吹窗沿上剛剛積起的雪,想到:不知道張宿雨在地下過得好不好,他今晚要不要燒些錢物給她。
祈尚推門而入,看著陳猶眠站在窗邊沉思,便知道他又想起了張宿雨,她心中又何嘗好受,但想到陳猶眠還需要人來開導和安慰,便堆起笑臉,走到他面前道:“眠兒啊,來看看,尚姨今天給你買了什麼。”
陳猶眠抬眼看了過去,只見祈尚手中拿著一些非常喜慶的大紅大紫的布料,手臂上還挽著一個大袋子,“尚姨,這是……”
祈尚將布匹放到他手中,笑道:“我看你一天閒得慌,怕你悶壞了,便買了布料讓你打發打發日子。你想啊,過不了多久小寶寶就要出生了,是時候給他做幾件衣裳了。”說著便有將手中的大袋子搖了幾下,歡喜道:“你看,棉花我也買了,都是鎮上最好的,萬萬委屈不得我家的娃娃。”
陳猶眠低頭看了看肚子,這才勉強的笑了笑:“有勞尚姨費心了,這孩子出生後,一定要讓他以後好好孝敬你。”
祈尚擺手哈哈笑了兩聲,將裝棉花的帶子放到桌上,“好,好。眠兒生的娃肯定是孝順得不得了的。”
陳猶眠估摸著還有三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便想起他第二次和張宿雨見面的情景,那時的她抱著他去醫館,拉著大夫問了一大堆男兒家生孩子的事。當時他還嫌她不知羞恥,現在只覺得悵然若失。
……
張岑站在京都張府的門前,臉色有些沉重。自己這是多久沒回來過了,很久很久了吧,那年母親的祭日,她回來了一次,卻匆匆的離開了。雖然斷絕了關係,但在她心中,母親的地位還是一直在那裡。她沒想到今生再次相見,卻是陰陽相隔,她還沒來得及看母親最後一眼。
張氏正君握住張岑的手,眼中關切的看著她,勸慰道:“別想那麼多了,咱們還是進去吧。”
張岑反握住他的手,深深的點了個頭,便抬腳向府內走了進去。
張崢看著前來的姐姐,難得笑了一笑,吩咐下人道:“沏茶。”
“咱們姐妹倆就不用那些虛禮了,我直說吧,我此後就在京中定下來了。”張岑在張崢對面坐下,臉色陰鬱。
張崢垂了下眼角,神色淡了起來,看了眼張岑,幽幽嘆了口氣道:“大姐何必如此,你遠離帝都不是很好麼,趟上京都這些渾水,只怕是……咱們張家,雖表面上恩寵無數,誰有知道帝王會不會明天就……你故意讓女兒娶右相家的世子,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只是這京都是個是非之地,何況外甥女並不是個能挑大樑的人。”
張岑苦澀一笑:“這你倒是錯了,宿雨後來算是成才了,我盼著能在她身上改變一下咱張家的命,可是……章別成的妹妹章映,偏生的讓我痛失愛女,這口氣,我無論如何咽不下去。”
“什麼?難道……”張崢臉色凝重起來,漸漸攏起怒氣。
“陳猶眠以前和章映好過,現在跟了我家宿雨,章映便因愛生恨,殺了我家宿雨。我張岑這輩子只圖兩件事,一個是你能在京中安穩度日,第二個則是我夫郎和女兒能快樂一生。宿雨娶了陳猶眠便能解決很多事情,我張岑也總算可以鬆一口氣,可是這章映居然敢動我張岑的女兒,我張岑發誓,不拆了她章家,我誓不為人!”張岑眼瞳中泛起了腥紅,疲憊的臉上滿是恨意,額上的青筋高高凸起。
張氏正君緊緊握住她的手,語氣顫抖的喊了聲“妻主”然後抬起頭對張崢語氣凌烈的說道:“哪怕她章別成是尚書,我也不懼,哪怕是拼上命,我也要為我女兒討個公道!”
張崢悲哀一笑:“女帝留我這條命也留得夠久了的,我看看她還想留到幾時。”
妾意安在哉
……》
第四十八章妾意安在哉
張宿雨看著帝后站在高高的亭臺之上,肅殺的眼神中,緊緊盯著相寰殿的門口。寒冷的冬風狂肆的刮過,掠過他的長袍膨脹起來,獵獵作舞。髮帶和青絲胡亂在這瑟瑟的風中糾纏,紛亂得好似現在兩人的心情。
“報……”卒子急衝衝的跑入,衝到大殿之前,身上的盔甲啉啉作響,尖銳且重實。這種交雜的聲響偏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