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道一併未做出一點看過信的反應。難道他是一隻聞不到腥味的瞎貓嗎?葉青轉過臉去看坐在屋裡的米蘭。米蘭在翻看著一本雜誌。她走過去靠米蘭坐了下來。
葉青說:“真愛一個人又得不到是不是很痛苦?”
米蘭的臉一下子熱辣辣地。她躲閃著葉青的目光,儘管她知道葉青這話是針對葉青自己,卻像一把刀似的紮在了她的身上。那種痛不僅連著心臟,還擴散到了別的地方。她想裝著沒聽見,但她知道葉青正看著自己,期待著她回話。
米蘭說:“我不知道。”
米蘭的聲音有些發抖。也許她說出的話葉青根本就沒有聽見,米蘭卻覺得整個身子都被震動了。葉青盯著米蘭,但她的腦子卻想著別的事。她突然站起來走了。米蘭沒有說話,她看著葉青木然離去的背影,覺得自己很好笑。在監獄無論是米蘭或葉青,對張道一的愛,都是極不現實的。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好比天上與地上之間的差距,是無法靠近的。
鄭大芬坐在一張凳子上哼哼唧唧地讓人捶背。她近段時間已經沒有出工,天天坐在監室裡靠人侍候。她等著宋醫生有空,帶她去市裡的醫院進行B超檢查。她叫喚著月經過量頭暈目眩,她知道獄方醫院暫時沒有做B超的裝置,她就說子宮裡一定有瘤。這樣她把自己當成了病人,天經地義地讓人侍候著。那些侍候她的人也心存僥倖,盼望著有一天首長救出鄭大芬,她們落得個雞犬沾光。即便沒有沾到什麼光,對於她們曾經侍候過鄭大芬這樣的人物,多少也有些自豪感或者光榮感。
米蘭從鋪上下來,鄭大芬一直看著她。
鄭大芬說:“米蘭,你現在好了,你還沒給監室裡的人表示表示嘞!”
米蘭說:“我好什麼?”
廖芳嬌從外面進屋來,聽見米蘭這麼說,心眼裡撲竄著一團火。她手裡端著一盆水正好擋住米蘭的去路。米蘭知道她們又要有意生事,便退回到窗子邊站著,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鄭大芬。
鄭大芬說:“米蘭你不要不識好歹,說你好是看得起你。”
廖芳嬌將水放在鄭大芬身邊,從溫水瓶裡倒出些熱水。鄭大芬開始洗臉。
廖芳嬌說:“你是個騷母狗,你有什麼權利裝成人樣?”
另外幾個給鄭大芬捶背的女人嗤嗤地笑著。米蘭漲紅了臉往外走,廖芳嬌很快過去堵住了門。
51、多好聞的男人味(3)
廖芳嬌說:“為什麼別人都學習,就是你不參加學習?你哪裡比別人特殊?張隊長這樣寵你,也太過分了吧?”
米蘭說:“有本事你問張隊長去。”
廖芳嬌說:“嘿,狗仗人勢了。聽你說話的口氣這麼大,給我們說說他搗弄你有多舒服?”
米蘭說:“讓開,我要去備課。”
廖芳嬌雙手一抱,乾脆靠在門上,兩隻腳霸道地叉著。屋子裡的人哈哈地笑著。米蘭回過頭去看了看鄭大芬,鄭大芬正閉著眼養神,還有一個人在給她掐頭。米蘭想今天她們是有預謀要收拾自己了。
米蘭重新退回到靠窗的一張床邊。她無可奈何地靠在鐵床的欄杆上,腦子混沌不堪。因為明天她就要對外講一堂課,這堂課很重要,直接影響到監獄的文化教育等多方面的問題。為了張道一、秦楓還有自己,她想講好這堂課,給幫教的人留個好印象。這種印象說白了,就是對監獄的基本印象。當然作為米蘭,也許她根本沒有這樣的義務和責任,讓別人認可監獄。但是米蘭卻這麼想了,她意識到自己對張道一的愛之深。
夜間學習的鐘聲終於敲響了。這聲音像一串一串破碎的影子晃盪在黑暗裡,把一種與世隔絕的幻滅感傳遞在冬夜裡。鐘聲停下來之後,內值班站在大門口高聲地叫喊著:各中隊出來集合開大會。
屋裡的人靜靜地聽了一會兒,並不去理會內值班的喊叫。米蘭看了一眼堵在門口的廖芳嬌,她已經把頭伸出門外,扭著身子往外看。樓道里響起各組組長鬧鬧嚷嚷傳喊開會的聲音。米蘭暗自高興起來,她幸災樂禍地想,看你們還能把我怎麼樣?她知道捱過一陣子,她就會搬出這間屋子,永遠擺脫這群惡魔樣女人的糾纏。
大會是臨時性的,所以沒有像往常那樣用廣播喇叭。各中隊的人稀稀拉拉地集合站好隊之後,大隊長和秦楓站到了升旗臺上。人群一下變得很安靜。天空細碎地飄著些雨。所有的人都仰著脖子聽大隊長說話。寒冷的風灌進脖子,人群裡發出陣陣哆哆嗦嗦的聲音。大隊長簡短地說了些關於監房內的情況,關於改造的事。後來秦楓著重講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