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百無聊賴的表情臨著窗戶倒有幾許養眼,不過屋子裡人都知道這位不過是頭休憩的猛獸,心思深沉,他想事時也不敢隨意搭訕。
幾個人正在那裡和叫來應酒的花妓尋樂,卻見一直冷漠的凌風鐸瞥了眼下頭後眸子一沉,神色陰冷,冰凌凌的眼珠子水晶葡萄般晶瑩,一如那外頭千里冰封的雪景。
不待各位反應,凌風鐸撩起衣袍突然大步流星往外頭走去。
見慣了他來去張狂的幾個人也不由對這位明顯的臉色變化有幾分納悶,倒是蔣成風順著窗臺往下看了看,隨即瞭然一笑。
一旁禮部侍郎的兒子曹剛探過來也向下看看,啥都沒看到,便問:“成風,逸廬咋啦?吃嗆藥了?”
蔣成風端過花妓溫好的花雕抿了口,似笑非笑道:“春日遲遲,天要下雪,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沒頭沒腦一句話,讓幾個人面面相覷,故作高深的蔣成風卻再無言語。
羅小虎這輩子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沉香了。
他當日興沖沖從酒店裡拿了大包銀子回來,第一個去的不是自己家,而是曲家,然而開門的薛氏看著他的眼神讓他的心,就那麼沉了下去。
離那一日多久了?不過十八日零六個時辰,再見沉香,他卻有種隔世之感。
看他呆呆的盯著自己,沉香淡淡一笑,又喚了一聲:“小虎哥?”一邊慢悠悠走近他,又看看他身邊擺放著的幾樣貨物,笑道:“看起來村裡頭收成不錯?恭喜了!”
那一股子熟悉的幽香又一次潛入鼻端,羅小虎猛然驚醒,“你,沉香!你怎麼在這裡?”
再細看,那臉還是那張臉,可是一身光鮮高貴的耦合緞繡刻絲毛領織金雲肩短襦,多羅呢滾邊風靠,素色長裙,水貂臥兔兒,襯得整個人原本就是沉婉大方,更是馨香優雅。
雖然色素,那氣度,那身錦服,他這幾日也接觸過幾位富貴,眼力大漲,又如何看不出此刻沉香的不同。
再要叫,卻生生卡在了喉間。
沉香眼波流轉,那一種不經意的風情,令羅小虎心中猛跳,他是粗人,一時也找不出什麼形容詞來說,可是卻知道,這一身配著的沉香,真正好看,不幾日間,她已經出落的更是明動。
“小虎哥,我娘可好?”沉香看羅小虎突然漲紅了臉憋著看自己,淡淡笑了笑,問。
羅小虎終究從茫然不知所措中反應過來,道:“你,你難道沒和薛姨在一處麼?”
沉香眸子暗了暗:“你說什麼?”
“村裡頭都知道啊,你和你娘都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你走後沒多久聽我娘說京城裡頭來了封家信給薛姨,後來那個有名的蘇家就來轎子把你娘接回去住了,”羅小虎看著沉香奇怪的道:“你,你怎麼又會在這裡?”
沉香聞言臉色頓時一沉。
羅小虎只覺得沉香身上從剛才的淡雅驟然透出一股子冷來,他驚訝於沉香的巨大變化,更感到沉香此刻從未有過的一股子壓迫感。
“姑娘,天色不早,咱還是回吧!”跟在身後的含月機靈的感到氣氛不對,上來要攙扶沉香,後者一側頭瞥了眼,頓時讓她一驚,伸出去的手僵在了那裡。
好冷一雙眼!
“沉香!”羅小虎看出不妥,也想再說什麼,剛張開口,就聽到有個個聲音從身後突兀的傳來,那聲音帶著陰冷,桀驁,彷彿那一路行來紮在面盤子上冷進心裡的雪,扎得人哆嗦。
就看到一個外表俊美,一身玄黑貴氣的錦衣青年疾步從樓梯口走了下來。
羅小虎長那麼大,第一次見到世上有這麼如同畫兒裡一樣的人。
他愣愣的看著,卻見對方像是根本當他不存在一般,掠過去,卻在沉香面前停住了。
看了看沉香後,那貴公子眼風如霜瞪著後面的含月:“這麼大的雪,怎麼只給姑娘披這件?那張雪狐皮呢?”
含月頓時白了一張俏臉渾身略抖,那人卻眼也不瞧,順手接過身旁伶俐的跟從遞過來的一件通毛光潤的黑狐皮大氅兜頭就給沉香圍攏起來,又挽起她的手道:“傷都沒好如何出來亂走,我帶你回府吧!”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熱鬧鳥!
滅哈哈哈,某水狂笑,因為某水加班一個月後終於得以解脫,所以,小凌子,你丫的狂吧,看我家女兒怎麼收拾你,因興奮而抽風的凌亂中~~
第六十一回
第六十一回
沉香微微仰著頭,看著面前僅僅一寸距離的臉,這張完美無瑕的臉上